拓拔野查阅《大荒经》,道:“再往南百十里,就是余峨山,山下有水,咱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众人早已渴得双唇乾裂,闻言精神大振。
入夜时分,众人终于赶到余峨山。夜幕低垂,那余峨山孤零零地矗立于荒原之上,甚是凄凉。山上山下长满梓树与楠树,茂盛成林,与路上荒凉景象迥然两异。山下荆棘环绕,仿佛是天然防护带,荆棘林内,是成片成片枸杞。
众人寻着水源,在润下开辟块平地,开始烧水煮食。
拓拔野杀几只野兔,在溪边开膛洗净,又在附近寻几种草药佐味,涂抹腌料,搭架烧烤。这野外烧烤乃是他自小习惯生活方式,单单野兔项,他便有三十几种烧烤方法。相隔多年,牛刀小试,水准丝毫不减。
真珠在旁替他递送东西,见他专心致志,火光下更见迷人。不由痴,心道:“倘若能永远这般,与他狩猎为生,生世不回大海也愿意。”
雅清丽脸容,温柔动听声音,这些年来原已逐渐淡忘,但这刻,听见这久违箫声,少年时震撼与迷恋,又重新涌上心头,令他天旋地转。
拓拔野霍然起身,四下扫望。青峰寥落,绿树如云,空旷山谷中寂静无声,只有横空穿掠飞鸟三五纵横。
那箫声突然在西边响起,飘渺悠扬,随着天际白云起消散。
拓拔野全身大震,几乎便想不顾切,狂呼追去。但突然想起,事隔四年,那神仙也似女子,还能记得当日那衣裳褴褛流浪儿吗?即便他能追着白衣女子,他又能说些什呢?
时茫然沮丧,想起那白衣女子不沾人间烟火容姿,登时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恶俗不堪。心情悲喜跌宕,不能自已。
洛姬雅红扑扑脸蛋在火光辉映下宛如熟透苹果,捧着脸笑道:“瞧不出你还真是识别草药高手呢!赖上你还真是赖对人啦!”
忽听哥澜椎等人大呼小叫,手里倒提只野兔似野兽跑来,丢在拓拔野身前,笑道:“龟他孙子,大荒兔子胆子忒小,被喝上声竟然就死翘啦!”众人见那野兽身形与野兔无异,只是长鸟样尖喙,尾巴如蛇般拖曳在地。
御风之狼见多识广,撇嘴道:“这哪是兔子,分明是犰狳。”
哥澜椎瞪眼道:“说是兔子便是兔子。”
众人见他站在白龙鹿背上,向西远眺,失魂落魄,脸上又是迷茫又是悲伤,心中都是大为诧异。六侯爷心想:“这小子这般神情,那吹箫之人多半又是某根金针银针。”觉得他艳遇之多,似乎尤胜于己,不由又暗羡番。
洛姬雅格格笑道:“走吧!再不走有人便要化做呆鸟啦!”拓拔野回过神来,怅然若失,半晌才拍拍白龙鹿脖颈,继续前行。
※※※
朝西南行三百余里,终于出空桑山系。地势转为平坦,荒草连天,枯树寥落,大河乾涸,人烟稀少。
时近黄昏,天空中不知何时布满阴云,忽而卷起狂风,飞沙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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