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猛然停住脚步,转头望着太守。“说。”
“下官听闻侯爷中毒,是巫神庙里老巫医用蛊虫为侯爷治病,”太守颤抖拱手道,像是思量许久,方才觉得韩桃可信,才打算说出来,“先前陛下直想知道杜贼是如何控制南郡众官……所以这几日下官也特地去巫神庙,问老巫医许多,才发觉先前所见同僚之症,皆像是被下蛊。”
韩桃眼微微眯起。
但如今杜兰令如何控制*员,已与
“输赢者从来都是高位之人,而非百姓。”他喃喃道,“或许们在此纠结是齐国还是燕国,而对百姓来说,他们想无非是丈夫儿子要不要点兵出征,此去会不会尸骨无存——既如此,还在意些什呢?”
赵琨虽然经常玩笑,说是因他之故才灭南燕,但韩桃却知赵琨是为以战止战,休养生息,如今南郡早已安宁,杜兰令却借复国之名攻城略地。
徒增杀戮罢。
“看来侯爷心,果真向着陛下。”太守感慨道。
太阳渐渐西沉,日又快要过去,眼见到城门关闭时候,天都有些暗下来。南郡日夜温差大,空青拿披风来,给韩桃披上。
披风,每次在韩桃登鼓楼时他总要跟过来。韩桃知道太守是想让自己之后向赵琨求情,放他马,因此没有怎搭理过。
“其实侯爷也是南燕人,”太守看着远处地平线,疑惑问道,“陛下与南燕有灭国之仇,北齐骑兵要去杀也是南燕人,你曾经是南燕皇子,真心中毫无芥蒂吗?”
韩桃淡淡回过头去,太守见状立马打自己嘴。
“瞧下官这嘴,是下官失言。”
“无妨。”韩桃转过头来,继续望着远方,“其实南燕刚亡时候,本侯确实对陛下心存芥蒂,初入北齐宫中时,也在意过这些。”
“今日斥候大抵是不会来,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太守也请早些回去,”韩桃披上披风,看眼在这苦苦陪站日太守,还是开口劝人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既然牵涉税收之事,即便陛下回来,也无法替你求情。”
“侯爷——”
韩桃转身,慢慢下楼去,并没有理会人叫喊。
“侯爷!若下官能对社稷有功呢,下官或许知道杜贼对陛下另有算计——”太守上前几步,欲言又止,“只是下官不知该不该说……”
韩桃生父被老皇帝谋害,生母被掠进宫中,南燕皇室与他算不得血亲,反有血仇,可他到底是南燕人。
“那您……”
“然后有日在殿中读史,想到天下大势其实是合久必分,就像百年前武朝灭亡,这才叫朝分作燕齐魏三国,彼此征战,”韩桃垂眸轻轻道,“征来战去,到最后无非是多几寸土地,少死几个人叫作赢,赢者得权势,输者倾其有。”
太守眼神有些莫名幽深。
韩桃低头俯看街头熙熙攘攘,有儿童嬉笑过街,妇女拎菜闲聊,剁肉屠夫与卖糖人白发老人,都有自己日子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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