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赵琨天天往陆得生那边跑,待就是下午,陆得生也不说什。韩桃不是傻子,他心中隐约有点猜想,却不敢说出口。
他想亲自去母亲待过巫神庙看看,想看看那所谓巫神,看看那吃他母亲,又让他活过来蛊虫。
“可以照顾好自己。”
“寡人不在,你先前还差点让高信扭断胳膊。”赵琨站起来,负手看他,“不准去。”
“来回就十多日,”韩桃不知道为什在这件事上固执起来,“陛下让去趟,很快就回来。”
赵琨边追上他,来给他穿鞋。
“寡人替你去找,”赵琨抓住他脚踝,“但你先将鞋穿上,既然巫医有法子解你毒,寡人就将天下巫医都召进宫来,你母亲原本就是巫医,巫神庙中应该也留有关于她文书。”
“真吗?”韩桃低下头,看见赵琨抬起他脚。
“自然是真。”
“那能自己去吗?”韩桃问道。
勤政殿里,韩桃抱膝坐在龙椅边,最终久久没有回神。
赵琨检查完伤口后,为他重新披上长衫,抬手轻揉揉他脑袋,韩桃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头,靠上赵琨胸膛。
他长到二十多岁,第次体会到寻常孺慕之情,然而亲者却已逝去,甚至于因着这二十多年来隔阂,他如今亲耳听到自己母妃因自己而死,内心却也调动不出太多悲伤。
他再竭力在记忆中搜寻淑妃长相,也只记得人人夸她貌美,自己却从未细瞧,乃至记忆模糊,记不清晰。
“赵琨,不知为何心中难受不起来,但又难受得厉害。”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这身子按着药来,每隔七日就要吐回血,路车马颠簸,风餐露宿,只怕你还没到巫神庙,命就已经丢半条。”赵琨抬手,恨铁不成钢地敲敲他眉心,“去趟,你拿什去?”
韩桃被敲地后退半步。“陛下都说,巫医会有法子救臣性命,就当臣去寻旁解
赵琨手顿,抬起头来:“你想出宫回南郡?”
“巫医不能离开巫神庙,这是神庙规矩,你没办法让她们进宫。”
南燕既亡,如今归于齐国这部分国土就成南郡,韩桃犹豫看向赵琨,不知道人会不会答应。他也是忽然来念头,这念头就在他心中迅速放大。
他知道自己这几日身子好像渐渐好起来,二叔说总有日毒会慢慢排出体外,他会平安康健。
但若真是如此,赵琨与二叔又为何会在此刻查当年是谁救他?
“那便不要再去想。”赵琨安慰道。
他低头,轻轻嗯声不知在想什,沉默好久,忽然又重新起身来。
“你去哪?”
“想去找二叔。”韩桃回答道,光脚站在地上,眼神茫然又坚定,“二叔说曾有人给他送封信,因此他才下山来,想看看信上字迹,又想找到送信人。”
他想找人将自己母亲画下来,想多从别人口中听到些关于母亲事,想多看看外人眼中母亲是个怎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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