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脚步声伴着盔甲撞击声传来,楚非率着禁卫军赶到,随即禁卫军排站开,环绕着守住整座宫殿。
秦见祀脸色恰到好处地微微变。太傅接着朗声喊道:“臣等求见陛下!”
“求见陛下!”
然而谁也不知大殿之中,贺子裕坐在床榻中静静听着那声声呼求,扬起唇角。这是他们亲口所求,求他亲政,求他君临天下。即便只是为他能掌权取消新政。
但既是你们所求,朕便应允。
风雪下,雪落肩头,太傅拱手清朗笑道:“等死谏,不必相拦。”
“咚——咚——”
晨钟被下下撞响,数十臣子来到殿门前,在风中静静站着,随即吱呀声,厚重殿门被缓缓推开,风雪呼啸着灌入其中,扑灭炭火。
秦见祀身披狐裘走出来,青玉冠发,凤眼微眯。
“诸位大人,是要逼宫吗?”
他像是过很久,当初撕心裂肺感觉像是尚在,记忆中小皇帝脸渐渐和胞弟重合,贺子裕还记得那时王孝继说:
“因为那样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君王要如何老奴不懂,可老奴只愿老奴陛下,他能平安……平安顺遂……”
“陛下啊……”
“待此事落定,看看他去吧,”贺子裕垂下头,“恐怕他是这世间,除你外,唯惦记小皇帝人。”
“好。”贺子裕视线缓缓看向窗外,风雪掩着看不见之所,他与秦见祀亲手所计划之事,正在逐步实现。
镣铐解开,锁链凌乱挂在床间,他站起来。
云袜翘头履,蔽领中单衣,旋子黄衫,层层件件,站在门口秦见祀别过头来,看见贺子裕身玄衣冕服缓缓走出来,冕冠垂下冕旒微微晃着。
光暗线间视线交错而过,切尽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他让几步退开来,拱手作揖。“微臣,恭迎陛下。”
众臣都抬起头来,看着那道单薄身影从黑暗里步步走出,袍裾迈过门槛,贺子裕走出
“臣等岂敢,”太傅率先掀袍,颤巍跪下去,朗声道,“臣等是来求见陛下。”
随即是个接个大臣,俯身跪下去,“臣等,求见陛下——”
“臣等,求见陛下!”
清色朱红官袍皆都俯身跪下,排排挨着在风雪之中,除此句外再无别多言,便是以此施压摄政王,逼得摄政王释放陛下。
“你们好大胆子!”秦见祀长袖挥。“来人,全部拿下!”
风雪愈盛,敲钟人撞开晨钟。
古朴钟声回荡在宫城之中,圈圈悠扬地扩散开去。
马车咕噜噜地来,停在宫门之外,下来老臣们隔着风雪,在阶上遥遥相拜,随即不约而同地解下身上斗篷,彳亍着朝宫门走去。
今年雪下得格外大,纷纷扬扬,守门禁卫军惊讶地看着这群臣子走上宫道,多是耄耋之年,三品以上大臣,每个在朝堂上都是顶梁之柱,清色朱红官袍在片白茫茫中,显得格外注目与震撼。
“诸位大人,你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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