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祀抬指叩上他脑袋。
“痛。”贺子裕喊声。
“弹古琴无甚意思,”秦见祀仍旧接着掰菱角去,“改日,臣教陛下骑马。”
“皇叔你又教?”贺子裕想起上回教骑马事情,暗搓搓瞥眼秦见祀,“朕都有些后怕,怕是教不得。”
“嗯?”
“懒得剥?”
“等皇叔你来剥呢。”贺子裕抽走史册,随手卷起页。“皇叔怎寻来?”
“臣四处闲逛,偶然见得陛下在此处。”
“喔。”
秦见祀指间用力,很轻松就掰断壳,于是掰几个递到贺子裕眼前,贺子裕却也不用手拿,低下头好像小猫舔舐样,从他掌心中叼走个菱角。
,躲在小船里避热。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贺子裕嫌剥菱角费力,却也没带人上船,只得啃半菱角扔案头,无聊又翻几页前朝史册。风过泛涟漪,他倒也悠闲自在。
太傅让他读史,所以他特意去藏书阁拿几卷书,翻到前朝灭亡正是因为国库空虚而加设税收,大量印钱导致百姓生活难以为继,不由感慨万分。
史书还记那前朝太子刘遏,亡国之后几经流离,最后遭受折辱,死于当时起义军中,又被起义将领以头颅祭旗。
风乍起,贺子裕正拿菱角压住被风吹乱书页,瞥到那句“蛾贼杀遏以祠天”,不知为何心漏跳半拍。
“教得,教得。”
贺子裕连忙改口,笑眯眯接住秦见祀投来菱角。
风过寂寂,小船乌篷下只他们两人,也算是雅趣闲适,四围莲叶接天几分清爽,又浮动淡淡莲香,没有堆积奏章政务与需料理事,秦见祀难得轻松。
只等到菱角都掰完,贺子裕也撑得再也吃不下。秦见祀起身上岸去,又递手来给他。
贺子裕借力上岸,边还在吩咐候着宦官说:“等下朕晚膳就不用,叫御书房备碗莲子羹也差不多。”
那掌心便也就不缩回,仍是放在那任他吃,贺子裕边看着书很快吃完,就再来叼个。
秦见祀看会儿他,目光幽深。“陛下在看什书?”
“前朝通史,翰林院旧编。”贺子裕头也不抬。
“怎突然看这些?”
“嗯,太傅教朕陶冶性情,还教朕弹古琴呢。”贺子裕再低下头去,却没有菱角吃,于是舔舔秦见祀掌心。“朕还要。”
“真是怪哉。”他摸上那半泛黄史册纸张,小楷抄写字体端端正正,发散着淡淡墨臭味。贺子裕顶半饷还是摇摇头,又寻扇子摇风去。
船飘出十几丈远,绳索却还缚在岸上,于是贺子裕恍然不觉间,那船就被人拉起绳索,点点靠近岸边。
忽然船往下沉下,水花溅开去,就传来鞋履落船板声音。
贺子裕抬起头,对上面前黑影,却是秦见祀从岸上下来,身朱色公服,满是清贵意。
他见贺子裕在这也没半分惊讶,只是撑膝在旁坐下,又看见案几边上那排着牙印却没咬开菱角,拿起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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