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丁六娘袅袅娜娜地走出来,瞥见楚易,妙目中亦闪过惊诧之色,笑道:“咦,齐王怎又回来啦?是!齐王这几天日理万机,太也操劳。治国之道,原本就是张弛,如今天下太平,王爷也得好好放松放松,与民同庆才是。”
楚易更感不妙,心中寒意大增,
毛驴欢嘶声,快如离弦之箭,冒雪疾驰,很快便到平康里。
远远地便瞧见前方灯火通明,彤光吞吐,映红半边天,喧哗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穿过北里坊门,两侧彩楼华屋,栋宇相连,大红灯笼随风摇曳;耳中尽是欢歌笑语,丝竹鼓乐……就像是从冰天雪地陡然进入另个热闹缤纷世界。
守卫众兵士瞧见楚易骑着黑驴奔入,脸上都露出错愕惊讶神情,但不敢多问,纷纷行礼开道。
宜春院门前中庭早已停许多车马,听见黑驴威风凛凛啸吼,众马纷纷惊嘶绕走,避让开来。
哈笑道:“麒麟儿慢些走!若被金吾卫撞见,少不得罚你拉上十天半个月磨……”
毛驴昂首睥睨,喷鼻长嘶,似乎极为不屑,跑得反倒越发快。
驴凭主贵,自从进齐王府后,它便意气风发,趾高气扬,自觉身份与众不同,处处高人等,别说金吾卫,就算是六部尚书也不大放在眼里。好不容易出来溜达趟,端是“春风得意驴蹄急,夜看尽长安花”。
楚易又好气又好笑,念及它重获自由没多久,兴奋劲儿犹在,只好由它去。
听着它得意洋洋地欢嘶怪吼,心底涌起种熟悉而温馨感觉,仿佛霎时间又变回从前自己,被这顽皮而倔强毛驴弄得束手无策。
楚易翻身下驴,将缰绳交给龟奴,大步流星地走入楼中。
楼里灯火如昼,妖姬翩翩回旋,载歌载舞。满座公卿正自觥筹交错,纵情声色,喧闹非凡。
听见齐王驾到,歌舞立止,众人纷纷起身欢呼,个矮胖如冬瓜王公拊掌大笑道:“各位,让说中不是!早知道齐王不会这快抛下们,必定会去而复返。说猜错,快快自己罚酒吧!”
“去而复返?”楚易蓦地凛,隐隐之中涌起不祥预感。
众人围将上来,七嘴八舌地笑道:“妙极妙极!齐王既然又回来,咱们今天就彻夜欢宴,不醉不休!”
看着这毛驴,楚易忽然又无端地想起母亲来。
也不知此时此刻,她在做些什?是不是又在油灯下为自己织补寒衣呢?或者还是在烧香祈祷,祝愿他考上状元?
楚易鼻子忽地酸,视线陡然模糊,这些日子出生入死,少有想起母亲时候,此时偶念及,思念竟如决堤之洪水,汹涌奔泻,难以遏止。
他收敛心神,暗想:娘亲,等孩儿救出唐仙子和张真人,灭这些妖魔,就立即带上媳妇儿回去看您!
念及此,楚易心底倏地涌起热火似渴切,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宜春院和三洞女冠观去,当下猛地夹毛驴肚腹,叫道:“麒麟儿,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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