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孽畜咆哮声越来越远,已渐渐追不上来。穿过茫茫云海,阳光灿烂,不周山依旧高不见顶,崎崛峭拔,参差绵延,像道巨大金色屏障,横亘在苍天与云海之间。
阵狂风刮来,异香扑鼻,上方凸出冰岩上,姹紫嫣红地开着几千朵奇花,仿佛霓霞缭绕,又如火焰摇曳。那些花都并蒂而开,双瓣双蕊,应当就是康回所说“女娲花”。
采几十朵最为艳丽,兜入衣袖,贴在绝壁上稍作休息。大风呼啸,衣衫猎猎,脚下只要稍打滑,便不知被刮飞出多少里外。
从没有在这高地方俯瞰过世界。
万里无垠,云海翻腾。朝南远眺,依稀能看见淡淡青色,不知是海,还是哪片大荒山脉。
崖洞里,遍遍地揣摩“无形刀诀”。
心诀不过寥寥百字,看似简明,却奥妙无穷。他也不再另外指点,只让自己思悟,体会那天人合,大象无形妙境。
卧听风息潮起,坐看涛生云灭,体内真气感应身外万象,不断周转变化。那种感受奇妙之极,仿佛天地间每丝最微小变化都能在体内得以映照。
到第四天,心里越来越澄净空明,渐渐感觉不到自己存在,也忘却丹田内阴阳二炁,就连呼吸也似乎与风同化,忽快忽慢,忽长忽短,却半点儿也没有察觉。
若不是西南天边又传来声轰隆闷响,那时便已进入“忘之境”。睁眼望去,道彗星似红光划过雾中,映得天海如红霞浸染。数百只鹫鸟鸣着,贴着海面,从西南方疾速飞来。
这景象如此辽阔、壮丽、而又……寂寥。阳光将影子照在身旁石壁上,整个天地,苍茫得仿佛只剩下个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相伴左右,只有这呼啸不息风。
突然觉得阵窒息悲凉与难过。几千年前,当伏羲在这里种下女娲花,是否也曾有过高处不胜寒感慨?如果有天,终于登顶昆仑,俯瞰苍生,是不
心里凛,比起四天前,那道红光已近许多。照这推算,最多再过三五天,蛮子船舰就能冲出海雾,驶入寒暑之水。如果那时还不能修成“无形刀”,唯有凭己之力,与蛮子拼死血战。
自己是生是死,无足畏惧,但想到罗沄仍然昏睡不醒,不由有些着急起来。于是向康回问清“女娲花”和“阴阳草”所在,不顾阴阳狮龙兽咆哮穷追,御风朝外冲去。
碧天万里,不周山顶峰直破苍穹,看不见尽头。沿着崖壁朝上疾冲,狂风刮在脸上,痛如刀割,让人无法呼吸。
体内真气受大风感应,汹汹流转,破臂冲出,形成八丈多长凛冽刀气,气势却比从前猛烈数倍,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无形刀”境界,却以杀得那两只孽畜惊吼奔窜,不敢靠近。
也不知朝上奔多久,雾气缭绕,寒风刺骨,岩壁上花草树木越来越少,只剩下淡青,浅墨苔藓与蕨草沾着冰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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