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赵锡弯腰拣起地上披风,抿起唇角。宋清明脚翘在桌上,枕手抱头望着烛火,想起在披风上动手脚暗暗笑出声。
算算日子赵锡也该到鹄城好几日,不知吴晋大军现在何处,宁荣这厮,分明知道却对他字不提。
白袍铺陈在桌上,宋清明想着宁
他抬起骨节分明手,轻轻挥下。
旁将军得令,转身忙大喊道:“上滚油——”
烧沸热油被桶桶端上城楼,将士们扛着油桶上前,顺着云梯倒落,城池下顿时片鬼哭狼嚎,惨叫声重,还未登梯兵卒们纷纷后退。
“狗屁贤王爷,阴损泼皮!”
“赵锡——你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海晏上来替他披上貂毛披风,不过几日不见,赵锡竟已清减不少。
“鹄城易守难攻,此城过后,梁地还有接连几道防线,若实在苦撑不下,王爷您不必坚持。”
赵锡垂眸望着,身形未动。“百姓疏散如何?”
“已全部迁往别城。”
他便不再开口,那道背影就这样静静立在城头,沾身清寒,怀满腔孤勇,阖城将士,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
要锋芒毕露。”
宋清明缓缓收起笑容,手摸上白袍,抬眼看他。“你是要得宁老将军赏识。”
他以肯定语气说出,心中已有猜想。宁荣摇摇头,背着烛光,字句吐出声来。
“要你代替他。”
“要你,胜过他在军中威望。”
云梯淋着热油,城下攻势暂歇,痛苦嚎叫声连着辱骂声连篇,赵锡指尖悄然攥起,眉头紧蹙。上层人为权欲彼此相争,这些士卒又何其无辜。
城下辱骂声不断,赵锡怔怔后退步,海晏盖上披风悄然划落,他低下头,看见外翻处歪歪斜斜勾着四个字。
“赵锡、平安”
城上将士手持着弓箭,犹豫地望着主将。风沉沉刮过,空气里拂动着烧熟气息。
“赵锡,本将军针线活做得好吗?”
“咚——咚——咚——咚——”
鼓声连天,进军号角又次被吹起,城头将士疲乏着身子,又急急起来将弓拉满。厮杀声又起,云梯被次次架上,滚木巨石从城头推下,惨叫声中不断有人被砸落,然而很快又有新人冲上来。
“第个登上城头者,封千户!”
“给杀——”
攻势下又凶猛起来。呐喊声阵阵,鼓声透过遥远昏暗,赵锡眼带锋锐,沉沉盯着在后方发号施令主将。
宋清明猛然震,僵住身子,只是瞬他便脱口而出:“不能。”
“你能。”宁荣顿顿,牵牵唇角,“赵锡还在梁地等你。”
帘帐外风声低呜着,远处还有巡逻士兵整齐划脚步声,帐里不同外头清寒,然而心怦怦跳着,到底身上还是攀起热意。
烛火明灭,映在宋清明瞳孔中,不断跳动着。
城阙高楼上,火把还在熊熊燃烧着,赵锡手抚城墙往下看去,乌泱泱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百步火把,石砖冰凉冷意要侵到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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