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那些东西就是幢岌岌可危楼,稍微碰,就会瞬间倒塌,将自己彻底掩埋住。那就全完蛋,那就跑不动,就不会说话、就不会求人,就回不去B城……小月还在等他,他必须得回去。
可是刚刚那通电话偏又提醒他,硬拽着他手指往那危楼上杵,轰然声,他倒下。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被人赶下车,就是这点微不足道安全感,竟赐予他崩溃资格与胆量,那些在雨中积攒出来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出来。
蒋弼之看着他再次被打湿苍白脸,看着他被泪水沾在起长长睫毛,看着他微微颤动小巧喉结,突然想起自家院里白兰花。
那花通体洁白,花瓣肥嫩而窈窕,散发着浓香。蒋弼之很喜欢这花,所以昨晚,bao雨刚起时,看见那花在风雨中颤抖飘摇,无助地摇摆,他还觉得十分惋惜。
儿,翻出文件看起来。
手机刚开机就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陈星忙回过去,电话那头是黄毛儿压抑愤怒声音:“是赵鹏是吧!星哥,是不是那个赵鹏?!”
陈星咬着牙没说话。
黄毛儿声音听起来犹如困在牢笼中野兽:“星哥,定要弄死丫!”
“张彭宇。”陈星喊他大名,声音压得低低,像是直接从他被雨浇透胸膛里发出来,带着股子阴冷潮湿:“等回去,起。”
蒋弼之看向陈星,想着今早起来后看到那散落地白色花瓣,沾泥,泡水,便不复从前洁净可爱。
挂掉电话后,陈星突然用脑袋重重地嗑下车玻璃,发出“砰”声巨响。车里剩下三人都看向他,司机甚至下意识踩脚刹车。
陈星闭着眼,又“咚咚咚”地撞好几下,每下都似乎使全力。钟乔担心地回头看他,连蒋弼之都有些被他这魔怔状态吓到。
钟乔真怕他把自己撞出脑震荡,想出声询问,被蒋弼之抬手阻止。随着行眼泪从陈星紧闭眼中滑落,蒋弼之抬起那只手也缓缓地握成拳。
陈星并不知道自己引起这种骚动,他终于不再强撑,放任自己滑进痛苦沼泽。
他此前已经经历过次,便知道此时要怎应对。不该想绝不去想,不能碰绝不去碰,那些可怕东西,都赶紧在脑袋里封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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