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啊,你们大王经常晚上不睡觉唱……诶?”元宵说半,细听之下眼眸瞪大,“王爷?!”
阿幼依挤挤眼,她早就听出来。
元宵眼睛顿变铜铃,呼吸都放轻。他两个高矮地趴上门缝,只见两人抱成团缩在角落里。
阿幼依听会儿,明白,小丫头伸出食指刮刮脸,“大王羞羞,睡觉还要哄!”
元宵看着凌冽微红耳根,长叹息,顿觉自己又老十岁,他戳阿幼依下,“那什,你有没有助眠安神熏香?”
凌冽抿抿嘴,试着哼起记忆中小调——
萤火虫,夜夜红,月亮哥儿跟走。
羊羊跳,跳花墙,墙墙影儿伴月圆,月圆好梦眠*。
……
最后,也不知是这哄睡歌起作用,还是小蛮王折腾累,他含着手指,将自己整个蜷起来,苍白唇瓣开合,迷迷糊糊地唤句“娘”。
双杏眸却空洞而阴鸷。她嘴毫无血色,下唇上有行撕裂牙印,朝乌宇恬风走来时,脸上尽是嗜血疯狂——
“死!你们都得死!”
乌宇恬风惊叫,手脚都抽搐起来,他知道这是噩梦,却没法醒来。
“你毁生,你怎不去死!你为什要出生!”
女人尖利哭喊声,像凿入脑髓长钉,下下敲得乌宇恬风生疼,眼角涌出更多泪水来,“阿娘,求求你,别杀,不要杀……”
○○○
最终,乌宇恬风还是决定南下。
阚部首领连日寄来军书中,不仅仅提到黑苗巫首动态,还提到——他们在摩莲城附近深山中,发现许多废弃不用番堂,虽已知会附近城主,但却不知有多少隆胎蒙在边境渗入。
临行前,直对
凌冽从不唱歌,这小调也只记得两句词,但看小蛮王睡颜,他便硬着头皮唱下去。
树屋外,濛濛夜雨中,阿幼依和元宵肩并肩撑柄伞。
小姑娘找元宵玩过次后,就将元宵当成朋友,总在元宵差事结束后拉着他起玩。今夜,他们去附近个隐秘山洞,找到不少夜里会发光荧光石。
明明元宵比阿幼依大,但玩起来,阿幼依反而像大姐头,周围总能吸引圈孩子。
两人走到树屋下,阿幼依正准备约明天再起,却听见树屋中传来歌声。小小五圣使眼珠子转,当即拉着元宵攀上去——
“不是恬恬错……”凌冽抱着乌宇恬风,下下轻抚他后背,“不怕,都过去。”
小蛮王似乎听进去,颤抖身躯渐渐安稳,他含泪噘嘴,如孩子般将拇指塞入嘴中舔吮,“阿娘……”
凌冽忽然想起以前——他还是七皇子时,无论是出于真心或算计,他嫡母舒氏,曾学江南哄孩子歌,轻哼着、拍着他入眠。
吴侬软语,儒雅婉转。
他生母去世得早,那位艳冠后宫贵妃,很多时候于他来说,只是个模糊虚影。然而当这首江南小调响起,他还是会记起生母身上桂花熏香甜,还有她笑着、柔婉地唤他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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