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而坐。侍者很快将棋子取来,摆放在二人桌前。秋日阳光还有些艳,谢端悄悄抬眼,让目光飞快地在谢青山身上飘过,不知怎,看出几分透明虚弱。
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四处张望。
谢青山下围棋时,还秉承着几分君子之礼,不会将人口气逼进死路。但下起诞生自战场上象棋时,就好像是自己亲自驭马出征,对面人不是坐着谢端,而是携带着千军万马敌人。
河界对岸十六枚棋子吃得只剩六枚,九宫之中,只有只孤零零将。谢青山依旧不依不饶,抬手又打出只車,堵住谢端最后条生路。
“将军。”
他只知道,谢青山与谢端相处时,虽也是其乐融融,但与谢玹在时感觉并不相同。
二人谈笑间已经坐下来。
谢青山边笑边接着话题道:“你个臭棋篓子,要你陪朕下几局都不愿?”
谢端:“若父皇觉得杀儿臣个片甲不留能心情快慰,儿臣自然是愿意。”
原来他们又聊起棋。
谢青山与谢端路走路停,说是祭祀事务繁忙,这父子俩却仿佛被宫里秋景吸引注意力,不知怎就停在御花园凉亭中。
德全是直跟着,且路上都在心惊胆战地观察着谢青山身体状况——许多年前谢青山身体便已经垮,他不能做费力事,更不能劳心费神,病体拖得正值壮年他,宛若株刚刚新生便要夭折枯苗。
但中秋前三个月,谢青山不知怎忽然就好些许,除依旧无法管理政事外,人看起来倒是比以往精神许多。
直至今日,甚至能给谢端办事兜底。
德全心中喜悦之余,不免更小心翼翼。
谢端见大势已去,长叹声,不仅不认输,还带着丝撒娇意味:“父皇真就欺负人。”
谢青山摇摇头:“技不如人,还耍赖呢?”
谢端嘿嘿笑:“只对父皇耍赖,父皇若是龙颜不悦,罚便是,谢端愿意承担。”
他似乎吃准谢青山性子。
这位出生没多久就为别人而活着皇帝,还
德全心道,陛下果然爱棋。
他回身朝侍者使使眼色,起先侍者还未反应过来,德全心下无奈,又低声道:“拿两副,象棋与黑白子各副。”
侍者领命离去。
果不其然,谢青山又道:“围棋若不会,象棋如何?你象棋还是朕教,正好让朕考考你行军之力。”
谢端苦笑道:“看来今日父皇不下个什棋便不罢休。”
在宫中行事,要想不掉脑袋,就要随时察言观色。
德全想起来以前十三殿下还在宫里时候,谢青山也喜欢四处闲逛,但那时他还需要乘作轿辇。偶尔遇见谢玹,有时候会远远看上眼,要是实在避不开,才将人唤到身前。
这位太子殿下却不样。
德全只知皇帝喜怒,但若要他分辨皇帝真心,他还是无法分辨出来。
谢青山即便身病骨,那也是天子,帝心深似海,何人敢妄言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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