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妤侧身,就着溯侑案桌,扫小半块地方出来,又取只笔,在白纸上飞快落下几个字。听朝年话,难得勾勾嘴角,道:“你姐姐心全偏到这边,说话没法听。”
这话朝年显然也认同,他眼珠转转,看向溯侑,不知哪里来胆子,脱口而出便问:“公子呢?可有喜欢姑娘?”
闻言,薛妤才提起笔,在半空停停,像是也被这个问题勾起兴趣,刻意等着回答似。
若此时此刻,只有朝年个人在,溯侑望着他那笑嘻嘻脸,有成千上百种否认,带而过方式,他甚至能勾着点玩世不恭笑,将朝年骗得将自己老底交代干净。
可偏偏,她在这。
可与此同时,他其实心知肚明,朝年后面那句话说得没错。
这段,躲,是躲不过。
薛妤瞥眼那不厚不薄图册,并没有拿起来看两眼,反而随手拿本堆在溯侑案桌上奏本,轻声道:“飞云端开启在即,主君不会问这些。”
实际上,几百年后这世间团乱账,就连圣地也处在水深火热动荡之中,再加上松珩来那出,薛妤心思,压根没分是放在这种事上。
琉璃灯下,光氤氲成聚而不散团,随着朝年三言两语搅合和薛妤难得配合,气氛难得柔和几分。
意,他都无法克制,难以忍受。
“你还挺会想。”
不知何时,薛妤无声无息站在殿前司后门通道后,雪肤乌发,身影纤细窈窕,形状好看手指间绕着几根雪白丝线,随着她走动幅度松松地晃荡着,像某种细细倒垂下来藤蔓。
她踱步而来,站在三五步开外,视线落在被捉个正着,心虚得左顾右盼朝年身上,红唇微动:“跟你们公子胡说八道什呢。”
朝年跟着她时间长,相对别人,该规矩时候规矩,该放肆时候,也更放肆。眼下见她不生气,他索性大着胆子好奇地问:“殿下,这些人里,你有钟意没?”
就在他身
朝年闲不住嘴,憋不住话,他听完薛妤那句十分敷衍话,顿时知道是个什意思。
他手臂撑在朝华桌上,贼兮兮地开口:“前两天,朝华问珊州进展时候,跟愁离聊起九凤家时候还说呢。说殿下日后王夫,家世背景什都不说,最先点,要有容人之量,别因为点小事就跟殿下闹。”
溯侑眼神飞快闪烁,觉得今夜朝年说每个字,都在往自己胸膛里扎。
大度,容人之量。
别还好说,但就这两个词,他有自知之明,跟自己肯定是不沾边。
溯侑跟着看过去,眉眼清朗深邃。
他无声捏紧手中墨笔,既紧张,又忐忑。
“没看。”薛妤回答利落得有点不近人情。
朝年掀开画册翻到第页,不动声色推到她手边,道:“殿下,你不然看几眼?不然主君那里,催起来也不好说。”
溯侑神色微不可见阴翳下来,他想,两百条需知,对朝年来说,还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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