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例行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是十五岁那年养父母去世时候吗?
还是在福利院目睹朋友被领养而没人要自己时候?
还是父母死在眼前,警察盘问时候?
明明再小时候,他也不爱哭。
因为做童模要笑着才讨喜,笑着才有活干,有活干父母才会开心。
他咬着嘴唇,刚擦过脸又被眼泪打湿。
天生好看人哭起来也好看,偏偏贺迢没空欣赏,他只在乎池亦真情绪。
贺迢:“也没有多久。”
他说:“暗示你很多次,但你直没说,不过可以等。”
他其实不擅长安慰人,所以这种话听起来都有些笨拙。
贺迢发现池亦真哭。
他愕然地看着对方,几秒过后才慌张地拿纸巾给对方擦眼泪。
在贺迢印象里池亦真压根不爱哭。
可能在床上会因为身体快感而冒出几颗泪珠,实质上和悲伤无关。
因为对方每次给他感觉难过时候,反而都是沉静。
是他躲贺迢那几天。
是他说他们之间太频繁那段时间。
时间愧疚淹没池亦真,他觉得眼眶酸涩,鼻酸难忍。
甚至开始责怪那个时候自己怎没发现。
贺迢床上床下确两个风格,方面是池亦真在那种时候也喜欢尽兴,方面是贺迢很难控制住。
那个时候习惯池亦真保持到现在。
在原世界池亦真虽然是个没代言没专访没时尚资源三无人士,路人缘仍然好原因就是因为他出现在公众面前都是温温柔柔笑着样子。
好像温和得没有棱角,连被突然怼到眼前不打招呼提问问到小时候凶杀案都不会生气。
公众人物就是两副面孔,这是最少。
人后池亦真不怎笑,也不会哭,他没什表情,玩游戏是,看小说是,听音乐也是。
偏偏人就是这样,真情无法遮掩,都是自然流露。此刻贺迢声音格外温柔,在池亦真面前从没什好装。
“你看,这不是等到吗?”
池亦真哭得更大声。
除去演戏,他都忘自己上次哭是什时候。
是十六岁那年交不起学费时候?
那才是贺迢最害怕时候。
贺迢:“怎……”
他慌得手都有点抖,手伸过去时候被池亦真握住。池亦真双眼红红,双眼像是凝很多情绪,偏偏扫之前那种飘忽不定流浪感,像是他沉浮多年,在贺迢这里找到归处。
池亦真:“你有什好抱歉。”
他深吸口气:“怎都是不对,你是不是痛苦好久。”
现在回想起来那几天贺迢确实失控很多。
像是要把池亦真彻底钉死在床上,次次,甚至在池亦真险些掉下床时候狠狠地捞起池亦真。
他说别走,又去亲吻池亦真嘴唇,吻对方脖颈。
池亦真哪里顾得上去分辨对方声音哽咽,只知道自己如坠深渊又被抛向高空。
现在窗外冷风徐徐,室内新上石锅牛肉冒出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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