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墓园时候,天色已经很黑。
这个地方不太好打车,温以遥只得又
咕咚又是口。
温以遥嗓子被辣得发痛,他抬手轻轻扫扫照片上灰尘,张张嘴,可又觉得没什想说。
就在这儿坐着,偶尔想起来,说句什,更多时候是在发呆。
时间过去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就沉下来。
“哦,想起来要说什。”温以遥站起身时候脑袋晕,险些跌倒。
“过得很好,好到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这会不会是在做梦。”温以遥拧开酒瓶,瓶撒在地上,瓶自己喝。
吨吨灌两口酒,辣连连嘶声,“妈呀,你怎会喜欢喝这个啊。”
说着,他就笑。
“也对,你那时候压力大,借酒消愁嘛。也不定是喜欢。”
他以前来扫墓,总恨不得抱着墓碑哭晕过去,眼泪不流干他是舍不得回家。
排放好以后,感慨声:“啊,感觉好久没来。”
如果按照现实时间来算,他去年这个时间也来过。
但如果是从温以遥自己人生细算下来,离上次给他妈妈扫墓得过去有十多年时间。
“汇报下最近情况吧。”
“想来想去,好像没什需要抱怨事。回来以后呢,日子挺顺心,没什不好地方。有钱花,有事做,交些朋友,还当老板。妈妈,今年不是来跟你哭。”
他酒量不太好,二锅头度数又高,不小心就上头。
稳稳站住后,才说:“你送最后个生日礼物还记得吗?就是小陆代言那个ZL表,死贵死贵那支。拿去修好。”
他伸出手,把表带取下,两只手摊开给妈妈展示自己修复成果,笑道:“你看,跟新样。”
说着,忽然又感到阵头晕目眩,他顺手把表放到墓碑上,然后抓把花生塞嘴里,企图用这种方式消解酒精。
——
可这次点都哭不出来。
大概因为死过很多次,慢慢地对于人生也没有那执着。结束这场,总会有下场。
温以遥看着照片上,三十六岁女人脸上毫无岁月痕迹,笑眼弯弯,谁也没想到她那时候已经被查出癌症晚期。
上午拿到结果,下午她就带着温以遥去拍套价值99块钱昂贵写真,十六张照片,有双人,有单人。
然后她抽张她觉得自己拍得最漂亮正面照,对温以遥说:“这个就当遗照,以后你要拜就拜这张,永远记住你老妈最美样子。”
“去把咱们老房子买回来。你知道现在房价涨得多快吗?当时卖出去才十万,现在买回来要两百万。真离谱。”
但温以遥知道,房价还会涨,明年这个时候,没个千万是买不到套房子。
随着时间过去,钱好像越来越不经花。
现在不管是千万,还是个亿,听上去都觉得稀松平常。
然而在他十五岁那年,他们家却死活凑不出那三十万手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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