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不知道怎面对黑泽。
片刻后,黑泽又问:“你还在?”
北条夏树将伯莱塔从他手中移走,枪摔到地板上,撞出令人牙酸声音。
他慢吞吞将自己挪到沙发上,双臂环住黑泽阵肩膀,面颊贴上他脖颈,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浑身肌肉蓦然绷紧。
“你跟另个黑泽点也不像。”夏树盯着他轮廓,笑下,“他比你可爱,也比你温柔。但他很幼稚,总是和猫吵架,那猫脾气也和你们似,但猫好哄。你弄坏手术刀,还没找你算账,就莫名其妙丢下跑,你怎这混账啊?”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北条夏树已经冲过去,按住他手腕,想要夺去那把伯莱塔。
黑泽阵霎时停住。
他顺从那轻微力道,将枪移开。
“……你这又是在干什。”北条夏树声音发颤,“黑泽阵,你才是蠢货吧。”
黑泽当然听不到他声音,他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空无物左手腕,忽然扯着唇角笑下。
而北条夏树完全没心思多看朗姆眼,调转方向往回赶。
他赶往就近列前往东京市区列车,风穿过他身体,却又刮得皮肤生疼,像要刀又刀地凌迟他灵魂。
夏树跳上月台,循着记忆,以从未有过速度往回赶。最后小段路只容非机动车通行,坂道铺满金灿灿阳光,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赶回琴酒所在地方。
顺着楼道往上走时候,北条夏树又觉得失算,因为他没有钥匙,等会要从窗外翻进去。
不知道如果翻窗失败,会不会摔得很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眼睛酸涩,渐渐语无伦次起来:“你给打那个熊,后来丢,对不起,但是你先不告而别。找你很久,好累,要和整个世界意志对抗真非常不容易。那枪,你要是愿意解释下话……你是不是总觉得应该懂你?……但是根本猜不到你在想什,你又不肯说。你明明……”
你明明也这样喜欢。
夏树说不下去,硬生生将残余音节吞下去,生怕开口,就
“北条夏树。”黑泽阵喊他名字,语气平稳,很轻很轻地叹息,“怎回来看,还要躲着?”
空气停住,只剩挂钟指针滴滴答答,仿佛要将麻木时间点点地肢解。
黑泽目光虚虚焦在空气中某点,半晌,低头道:“还在生气?”
夏树摇摇头。
他什都想起来,记忆海潮般扑来,将痛苦和愤怒并拍进沙滩,那些情绪都已经很浅。
半分钟后,他发现多虑,因为琴酒并没有关门。
夏树轻轻推开门,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轻微、‘吱呀’响声。
客厅光线昏昧,黑泽阵半躺在沙发上,长腿将沙发衬得十分局促。
他悠闲地将子弹枚枚地装填进弹匣里,指节修长,态度散漫,像是在修理钟表样细致且优雅。
然后拉栓上膛,调转枪口,对准自己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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