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剪下,他八哥都会痛叫着,您好。
您好,您好,您好。
就像在平日里安慰他时那样,它只是痛叫,却毫无所觉,那样傻。
幼小他全身发抖,在原地流眼泪,却不敢上去抢回八哥。
郁父怡然自得,眼睛盯着他说:“孩子,教你课——爱得太过东西容易毁灭,要冷眼对待切。特别是你心爱事物。”
他爸觉得是那只鸟拖累他。
他让他抱着那只鸟到书房,郁家泽还记得也是这样个午后,阳光明亮过头,世界彷佛被涂上层瞎眼白色油漆,黏腻,沉闷,窒息。
郁父向缺乏表情脸难得有愠色,问他:“你喜欢这只鸟?”
他不敢点头。
“实话实话。”
“只是当个小宠物养,偶尔才想起来次。谈不上腻不腻。”
郁父锐利眼神扫过郁家泽波澜不惊脸,不紧不慢道:“你忘性还挺大,小时候养只小八哥喜欢得不行,整天关在房间里和它说话。学习都撇到边。”
郁家泽语气淡漠:“那是小时候犯浑不懂事。”
“看你现在也未必多懂事,还没你弟弟省心。”郁父冷哼声,“上次说事,赶紧给考虑。”
他起身离开,郁家泽倚在床头,视线看向窗外枝头上飞过来只小鸟。
那是种不把万事万物放在眼里,疏于对世界反馈,从心底里透出来毫无波动。从他身边经过,就像经过座假山,很巍峨,却毫无人气。
*
医院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郁家泽以为是乌蔓去而复返,抬起头,看见来人后眼皮跳。
他皮笑肉不笑道:“是小伤,怎劳烦您跑趟过来。”
“国内飙不够,还跑去国外飙?玩物丧志也有个限度!”
他捏着八哥脖颈冲郁家泽走来,蹲下身,掰开他紧紧攥着掌心,将那柄沾血剪刀塞进去:“如果做不到冷眼,那至少也要让这份东西
“……喜欢。”
郁父手指在椅把手上轻叩,小小郁家泽注视着那双手忽然停顿,抄起桌上剪刀。
那只大手捏住八哥脖子皮,先剪掉它尾巴。
再是它羽毛。
它翅膀。
在他七岁时,他房间鸟笼上也停过这样只鸟,毛色鲜亮,远比这只可爱。
那是个叔叔送他生日礼物,说,这是八哥,会讲话。
他既惊又喜,那是陪伴他寂静童年里唯声音。
虽然那只八哥很笨,除您好两个字,其他都不会说。但郁家泽不介意,每当他被他爸鞭笞时候,只要和它说,它就会叫声“您好”,彷佛在说,知道,你还有。
下年期末考,他没有拿全校第,圈内攀比时候伤郁父面子。
郁父挥退保镖,开口就是通呵斥。
郁家泽揉揉眉心:“您放心,工作不会耽误。”
“刚刚走出去那个,是不是这几年你直养在身边小明星?”
郁家泽手顿:“……是。”
“养这些年,还没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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