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水造饭。
张小辫心里有事恍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焦躁间,见庙里还有道后殿,想要图个清静,便信步走去。雁排李四兄妹恐他遇到刺客,形影不离地跟在左右。三人带着几个亲随,从廊下转到后殿门前,忽听从门里传来哞声牛鸣,不禁觉得古怪,这镇子里百姓早就逃空,哪里还会有牛?何况又是在这座荒废古刹之中?
张小辫道:“这牛多半是哪个酒肉和尚偷来养在此地,在破庙里杀生吃肉,正是野僧本事,既被三爷撞上,正好给营中兄弟们炖锅牛肉,岂不强似啃那些粗硬干粮。”说着抬脚踢开殿门,往内看,只见殿内点着盏昏暗油灯,满地积尘,遍挂蛛网,神龛里五道神君泥像,早已没面目,门口柱子上拴头青牛,角落里还搭着锅灶面板,锅里是生肉,旁边箩筐里堆满烧饼,看这摆设,倒似是个屠牛打烧饼铺子。
这种铺子往常在青螺镇里再是寻常不过,可不知为何藏在寺庙里,而且更奇怪是屋中停口油亮漆黑棺材。张小辫等人都觉诧异,莫非是棺材里僵尸成精,在这开间铺子宰牛炖肉打烧饼?
雁排李四出身绿林,胆智超群,从军以来杀人如麻,出生入死都不放在心下,哪里会在乎这些怪事。他冷哼声,就要叫左右上前,把那头青牛牵出来,就地宰剥吃肉。
张小辫习过《云物通载》,不仅能够相猫辨狗,连各种牛马也都识得。要论起名马良驹,往往价值巨万,其中名目,无非是乌骓马、胭脂马、艾叶青、干草黄、火焰驹、青鬃兽、白龙驹、玉顶骥之类,日行千,夜走八百,古时候伯乐就懂得相马,这些个事体,倒也不在话下。
但要说起这相牛之术,想来其中只不过青牛、黄牛、水牛之分,体形虽巨,却多是用来耕田拉犁,相牛岂不是有名无实屠龙之术?其实牛中也有吉凶丑恶之分,张小辫看出屋里拴青牛极是怪异。原来凡是温顺健硕之牛,必定是“岐胡有寿,膺匡欲广”,也就是要额宽、角长,但这头无主青牛,却是毛少骨多,舌冷蹄高,额底珠泉处都是旋毛,睫乱角偏,怎看都是个怵人鬼相。
那青牛看见有人进来,就昂起首来,目露凶光,打着响鼻不断低鸣。雁排李四动杀机,对张小辫说道:“三哥,某见得牛马多,可从没看过这等不知死孽畜,此牛可杀不可留。”
张小辫也奇道:“据说老牛常鸣,多半是腹中有宝之兆。”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摸摸牛背,想看看此牛究竟是衰末之牛,还是正值健年。凡是青牛,三岁生两齿,四岁生四齿,五岁生六齿,其后每年,便接脊骨节,不料刚把手放到牛背上,却触到片片肉鳞。张小辫心下猛然紧,才知道眼前这青牛根本就不是牛,他急忙低头去看地上跟在身后长面罗汉猫,那猫正自张口欲叫,这真是“千惊万吓心俱碎,肠断魂销胆亦飞”。毕竟不知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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