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排雪浪晴雷吼,地拥银山万马奔;
上应天轮分晦朔,下临宇宙定朝昏;
吴征越战今何在
上回正说到众人想要卜算雁营前程运数,谁知那说书先生非但不肯明言,反而几句话惹恼雁排李四。李四当即拔出刀来,就要削他对耳朵,孙大麻子却是个耿直之辈,不肯以强凌弱,赶紧在旁劝阻。
雁铃儿也听得不耐烦,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对张小辫说:“三哥,这厮言语不知进退,怕不是个良善之人,休要与他般见识,咱们回营去。”
张小辫心里同样是不怎痛快,自己嘲解道:“三爷以前有位老道师傅也是在江湖上卖卜算命多年金点大行家,你们这些个招摇撞骗门道儿,瞒得旁人,却瞒不过你家张三爷。常言讲得好,有卦口,没粮斗,若信卜,卖屋。”说罢哈哈笑,起身迈步就走。
书中代言,这位说书先生,也不是个平庸之辈,自幼熟读经典,诸子百家,天文地理,无不通,无不精。若论起他才华来,就连那古时大儒苏东坡、白乐天之流也不肯放在眼里,真正是胸怀万卷,笔扫千军,辩才无对,文采无双,更擅谈人命数,言下从无落空,但他念及世道衰颓,无心功名,退居在灵州城,只凭着卖卜讲古度日。
他瞧出张小辫命数蹊跷,只是不敢直言道破,本想把他们打发走事,但此人生来便是心高气傲,此时见张小辫走得洒脱,心想若是让他们如此走,某本事岂不真要被人视为江湖伎俩?于是叫道:“且慢,还望诸位军爷息怒,既然来,不妨先听在下讲段罕闻旧事,消遣再走不迟。”
张小辫等人本就是来听他讲古,为图个酒后消遣,看那说书人言语客气下来,便消无明之火,回转身重新落座。孙大麻子兴致勃勃,咧着大嘴笑道:“不知先生要给咱们讲哪段大书?可会讲武松武二郎大闹飞云浦?俺祖上是山东清河县人氏,最喜欢听这些梁山好汉事迹。”
雁排李四则说:“那些短打听来总不尽兴,倒不如说回精忠岳武穆朱仙镇大破金兵,或是说说大明英烈、燕王扫北,这些书才打得热闹。”众人你言语地乱点,正不知要听些什,却忽听那说书人开言道:“列位军爷,咱们今日既不讲史书袍带,也不讲公案短打,只伺候列位爷台段民间流传下来奇异说话,这个说话名目,唤作《撒豆罗刹江》。”
众人都道:“这可稀奇,从未听过什《撒豆罗刹江》,想那江水里也能种豆子不成?不知罗刹江是在哪里?此事又究竟是个什来历?只听这个名目,想必应该是水路上事迹?等愿闻其详。”
只见那说书先生整整衣襟,清清嗓音,啪地拍醒木,教听者收敛心神,才将这《撒豆罗刹江》说话娓娓道来。抑扬顿挫,张弛合度,讲起来有急有徐,果是引人入胜,他先是唱套入话定场词,诗云:
怒气雄声出海门,舟人云是子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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