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造畜之辈身上邪
话说图海提督中,除他正房偏房三妻四妾,还有许多奴仆杂役,上上下下百多人,更无个遗漏,凡是有鼻子有腿带活气儿,全都聚到后堂院落中。又在廊下用老桂树根引火,煮化蚌肉山参,让全家老小挨着个地过来喝汤。
马天锡带着张小辫等人藏在房中偷眼观看,每走过去个人,图海提督就在旁低声告诉马大人,这是谁谁谁,是亲眷也好,是门房仆人也好,都把身份来历说明。转眼间就排查过遍,可从始至终,并没发现其中混藏着什可疑人。
张小辫见那黑猫无动于衷,不免有些尴尬,看看马大人和图海提督脸色铁青,更是自觉不妙,但林中老鬼既然说白塔真人就躲在提督府中,岂能有误?看来未必是混在家眷奴仆里,或许同那潘和尚样,在园子里挖暗道藏身亦未可知。
张小辫正想找借口推托遮掩,却听马大人询问图海提督,府上人可都出来?怎不见明珠小姐?图海提督说那孩儿知书识礼品貌端正,怎可能是邪教白塔真人?她只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在后宅居住,如今世道太乱,所以向来不曾出过家门,也不见外客。
马天锡是推案折狱祖师,素有“马王爷”诨号,是说他断案时恰似有三只眼睛,心思细密异常,从不肯有丝毫疏漏,更知道如果今天拿不到白塔真人,是打草惊蛇,往后再想剿除就更是难上加难;二来自己带人把提督府查个遍,找不出什真凭实据来可不是局。于是劝说图海把明珠小姐和她两个丫鬟请出来,咱们不怕万就怕万,狡兔尚有三窟,此事关系提督全家安危,万万大意不得。
图海提督无奈,心想暂且任你马王爷可劲儿折腾,到最后咱们再算总账不迟,当下便命人带明珠小姐来园中喝参汤安神。
众人候阵,就见明珠小姐被个丫鬟搀扶着款款而来,先请回安,就去服用参汤。那蚌肉极老,与千年山参吊汤,味道格外浓烈辛苦,比药汤子还要难喝数倍,明珠小姐捏着鼻子喝半碗,剩下多半碗都给丫鬟喝。
张小辫初次看到明珠小姐,见她眉似远山,眼含秋水,真是个沉鱼落雁容貌,就算不是姑仙真人下凡,也是月宫里广寒仙子转世。想不到图海提督这个老厌物,竟会有如此周正女儿,张三爷若能讨她做老婆,也不枉为人世,心中不免动歪念头,时看得出神。
谁知这时他怀中抱着黑猫突然蜷缩起来,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唯两只猫眼精光闪动。张小辫猛然惊:“难道明珠这小妮子就是精通造畜邪术白塔真人?”
张小辫并不知道白塔真人相貌特征,更不知此人是男是女,但据说早在嘉庆年间,各省就有缉拿这巨寇海捕公文,却始终追捕不到,从没有人亲眼见过真身。明珠小姐是年方二八佳人,她怎可能是成名多年白塔真人?难不成那妖道修炼得能够移形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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