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野猫见灶上懒腿骨没有大碍,就分头跑出井外,瞬间散个干二净。张小辫也不清楚这伙野猫究竟会做出什名堂,和孙大麻子在井底苦苦等个多时
过半点用处?要不是当年猫仙谭道人除掉火蚕,哪里还能有灵州城今天繁华规模?所以说天底下事情,向来应当是在德不在险、在仁不在物,如果世人没做出那份德行来,纵然有宝也无灵。
孙大麻子是个直肚肠实心眼,听罢怔怔,迟疑道:“这等?”又想想,终于觉得有点开窍儿,随即点头说:“嗯……果然有理,别看俺有身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莽撞力气,可要说起见识机智,还是三弟更胜筹。依你说,此事该当如何理会?”
张小辫道:“井底水潭深得直通海眼,又有成精老鱼藏在其中,要是贸然过去,多半要被水怪拖到龙宫里充做龙王爷上门女婿。据说龙女绝非花容月貌,可个个都是夜叉修罗撮鸟模样,若真如此,三爷岂不尴尬?幸好咱们把灵州猫王金玉奴引到塔王寺古井里,你兄弟只躲在旁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也就是,且看野猫们如何施展。”
孙大麻子可想不出几只野猫能济得甚事,对此半信半疑,只好耐住性子,同张小辫攀到井壁上个佛龛里,挑两盏灯笼,往前照着那片深冷寂静深潭。这正是:“安排扑鼻芳香饵,静待金鲵上钩来。”
再说灵州城里大小野猫钻到井底藏佛洞中,忽听潭中水面阵轻响,群猫知道那是水族游弋翻涌动静,又嗅得井底有活鱼腥气,不禁被勾起馋虫,纷纷捉着脚步凑到水边,向水里张望窥觑。
原来灵州野猫最喜鱼腥,自古就有在水边观鱼习惯,加之最近几年来,当地天灾兵祸相连,早已无人再去猫仙祠里供奉鱼鲜,即便是臭鱼烂虾,也难得见,此刻见井底游鱼,免不要凑到近前去过回眼瘾。
谁知群猫刚到潭边,就见水花突然分,从中涌出个大鱼头来。那鱼体态奇异,鳞甲灿然,瞳子大如海碗,吓得野猫们大惊失色,急忙四散躲避。其中有只灶上懒最为笨拙,虽然侥幸没被拖入水里,但它躲得稍稍慢半步,竟被那怪鱼跃之力,撞得横飞出去,直落在石佛丛中,懒猫折脱条猫腿儿,惨叫不迭。
鼍鱼平时以吃潭中鱼、蛙、龟、蛇为生,更擅能拖拽野狗野猫入水吞食,此时击未中,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便隐入水底静伏不动。
灵州野猫们领教厉害,再不敢靠近水边半步。那只全身锦绣金玉奴,是城中野猫首领,带着大小群猫,凑近去看看那只摔断腿灶上懒。它神态甚是怜惜,见伤同伴又都有些恼火,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群猫嘀嘀咕咕似乎是商量阵,那只灶上懒便拖着条瘸腿,步挪蹭到井壁旁,顺势依贴在墙上,也不知它是使什法子,自己挨着石壁跳几跳,虽然疼得嗷嗷直叫,但竟然把骨头重新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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