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庆正在发火,把推搡开阻拦他潘叔,指挥着他带来工人们:“把这些全都给装车!车不落!快点!”
他又转头看向方黎:“你刚才说什?”
“奶好像快不行,爸,你回去看看,她想找你!”
方宏庆掏出大哥大看眼,上面好几个催债电话看得他心烦意乱:“妈,大过年找晦气,老子霉运就是他妈这个老东西催来!你回去,知道!”
方宏庆不耐烦,转身叫工人继续赶紧装车,不要等到太阳落山
“阿婆,不要你东西”
方黎不肯接,他奶抬手要打他不听话,手却怎也扬不起来,没打下去,身子又重重地摔倒在褥子上,张着嘴喘着急促深气。
“阿婆!阿婆!”
方黎吓坏,秦卫东不在,他不知道该怎办,他听人说矽肺这病最后肺就像被水泥灌满样,沉得没办法呼吸,痛苦很,他赶紧扶着阿婆躺好,抓着阿婆手,慌乱地说:“阿婆,你别吓啊别吓”
方奶奶望着上头,大口进好几口气,终于慢慢平复,颤抖着手指在方黎后脖颈上碰碰。
方黎哭吼着,今天这场突如其来噩梦没有结束,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承
方黎睡醒,身旁秦卫东已经走,最近他常常去县城,方黎也不知道是做什,他妈李文玲收拾东西也走。
院子里冷冷清清,方黎喊两声,有些奇怪,他爸不见人就算,就连他小老婆和儿子竟然也大早不见人影。
这才大年初,真是点年味也没,方黎吃锅上秦卫东留给他热着红薯,隐隐约约听见他奶在东屋里叫他。
他奶自从上次从医院回来后,身体天不如天,现在别说走路,呼吸都有些费力,在床上睁着褶皱塌陷双眼,摆手让方黎过来。
方黎知道他奶意思,忙跑出去寻他爸。
他爸在矿上,大年初,之前讨薪工人都回家过年,只有潘叔留守,记着秦卫东交代要把巷洞里那堆矿石看好。
可眼下方宏庆却叫好几个生脸工人,开来辆半挂大货车,要把矿石拉下山。
“爸!奶身体要不行,你快回去看看吧!”
“这矿上到底是说算还是秦卫东那个毛头小子说得算?说拉走就是拉走!老潘你别忘是谁给你们发工钱!”
方黎眼圈下子就红,脸上却笑着:“阿婆,今天是大年初呢,你儿子来看你,还给你带市里”
方黎鼻尖发酸,跑出去,擦掉脸颊上泪,在地窖里翻出他爸从市里带回来箱年货苹果,发现只有上面几个是好,底下全是烂,方黎挑个最大最红,拿给他奶。
“阿婆,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呀?”
他奶抓着方黎手,摸着不松开:“小伍阿婆东西,都给你”
他奶咳嗽着,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从床边拿过个藏着老旧梨花小木盒,打开,里面隔着红布包裹个金镯子和副金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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