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县城里最好医院就是人民医院,山路不好走,就算有车,去趟得个多小时路程,到医院,人不多,没两天就大年三十,人有时候就是绕不开迷信,小病宁愿在家忍两天也不愿意大过年上医院,要是大病,那也不急着这两天。
方黎搀着他奶找排单凳坐下,对秦卫东说:“你在这儿看着阿婆,抓着阿婆手,去找大夫挂号。”
方奶奶脑子不好,要是发起病来,方黎那小力气根本拉不住,上次来医院就是,他奶见着别人家
说到底,秦卫东虽然是跟着方黎这个所谓少东家块儿长大。
但要是放在旧社会,他顶多就算个长工,在矿上给方宏庆拿钱干事,做不主。
潘叔叹口气:“成,只能这样。”
秦卫东从矿洞里上来,右耳时间都听不到任何声响,他用凉水洗把脸上尘灰,潘叔跟着他上来,让带头闹事杨师傅先回去,等方老板回来,再跟他要工钱。
潘叔好说歹说,可大家都是辛苦讨生活,干年到头,不见钱哪里肯走?个个屁股坐着,再冷也没人肯挪。
去看看。
外头,杨师傅带头那几个工人围在圈打牌,已经不愿意下矿。
潘叔很为难,秦卫东没说什,捆上安全绳,和两个信得过工人下矿。
秦卫东熟练地踩着架在木撑上铁梯,充满力量精劲臂膀正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疯狂成长,他架起风钻,潘叔在旁边给他当副手,狭窄矿洞里,巨大噪音连消音罩都盖不住,瞬间灌满双耳,犹如雷轰,尘沙飞扬。
岩石坚硬,进孔速度并不快,个两米深孔做好,已经快个钟,嗡嗡冒着火花风钻停止工作,潘叔喊秦卫东两声,秦卫东都没听见。
眼下动不工,最重要就是把堆在巷道里那些矿石看好,年后全指着它们活命,秦卫东交代潘叔和两个信得过工人务必守好,带着方黎回家接阿婆。
方老太太这两年已经走不动太多路,年轻时长时间从事金属冶炼,让氰-化物和贡毒性慢慢浸入她身体。
但她仍然坚持每隔几天就上山去,采些方黎也叫不上名野菜,只知道是方辉伍小时候爱吃。
老太太又拎篮子,拄着拐:“小伍,小伍,阿婆给你蒸菜馍馍…”
方黎跳下车,接过篮子,哄着老太太上车:“阿婆,回来再吃,咱先去医院看看你咳嗽,咳嗽好,陪你上山”
“卫东,这还要炸吗?”
潘叔虽然是矿上老人,但最近这两茬炮接连打出来都是不含金毛石,文不值,他也拿不定主意。
钻孔里流出水,秦卫东放在嘴里尝口:“不行,八成是方向错,等年后再说吧。”
打矿脉这事靠经验也靠运气,现在每往前掘进米成本都消耗不起。
况且还有那多工人工资没发,谁也赌不起,只能等着方宏庆过两天回来看怎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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