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暑假,帮大伯他们做农活,有天傍晚,背筐猪草回家,在田埂上摔跤,手掌被刺豁好长道口子,然后……然后就学会左手写字。”
陆西陵皱眉,“这好笑吗?”
夏郁青抿住唇,撇过目光,声音有种下坠潮湿感,“……不然会想哭。外婆去世以后,就没有长辈对这好过。”
陆西陵已经习惯她直率表达心意方式,不然,换成以前他,定会为这句话起层鸡皮疙瘩。
此刻没有。他只觉得烦躁极,几乎差点把攥过她手腕。
他不带情绪地“嗯”声。
夏郁青瞬不瞬地看着他,他目光低垂,灯光经过薄而长睫毛,在眼下落层淡淡灰色影子。
她之前直觉得自己“喜欢”苏怀渠,因为苏怀渠可以套入她那套审美取向。
后来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才是分毫不差地符合那听似极为肤浅标准。
但是,她喜欢他,却和什“皮肤白”、“长得帅”没有分毫关系。
只觉道身影突然迈进来,她吓得赶紧刹住脚步。
两人就离拳距离,她要是停得慢拍,额头铁定直接撞上去。
她抬眼,对上陆西陵视线,才真正意识到隔得有多近,几能感觉到他如轻雾样拂过鼻尖呼吸。
她急忙退后步,只手在灰色岩板琉璃台上抓下。
陆西陵伸手,直接来捞她手臂。
再动过。
吃完,夏郁青把碗拿进厨房。
收拾时候,她听见开门声,赶忙走到厨房门口去看眼,门阖上,陆西陵出去。
应该不是走吧?
只两个碗,口锅,很快清理完。
长辈。
随便,管他什身份。
她想哭可以,但是必须在他怀里。
然而,夏郁青并没有哭,只是眼里浮着若隐若现水光,像刚从河里打捞出来星星。
她这样坚强姑娘,
曾经,他是她走过那条泥泞山路远方雪山。
而此刻,他是她唯泅渡不得心事。
“发什呆?”陆西陵忽然抬眼。
夏郁青心脏漏跳半拍,倏然垂眼躲开他目光,又很快笑出声:“想到以前在老家件事。”
“嗯?”
她身体僵,继而看见他手里拿管药膏,包药用棉棒。
陆西陵扳过她手肘,看看,松手,将那药膏盖子打开,搁到台面上。
棉棒蘸取些许,再伸手,捉住她手臂。
药膏沾上去,陆西陵淡淡地问:“疼不疼?”
“已经结痂。”
夏郁青离开厨房,去洗手间,压出泵洗手液。
她不知不觉走神,双手在流水下冲洗好久。
要说不沮丧是不可能。
更多是意识到自己渺小,陆西陵帮她这多,她除好好学习,无从回报。可哪怕她把每科都考到满分,这事儿归根结底,只是利己,对陆西陵并没有什用处。
她叹声气,抬手,关上水龙头,轻甩下手指上水,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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