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点也没隐瞒,有什说什,顾沨却听得捏起拳头直想打人,最终不动声色咬牙忍住。
“可惜?你知道李尤是什样人还把林榛介绍过去,有没有想过他会面临什?”
“知道啊,”任义沉默良久,才说:“就是知道,那天才报警。”
“所以你明知道肯定会发生什,还是不计后果把林榛送过去,是这样吗?”顾沨声音相比之前凉几个度。
“……也很讨厌李尤啊,可当时没办法,”任义有很多话想说,在迎上顾沨视
陈设简单,铁架床床头钢管生铁锈,蓝铁皮脱落在白色棉垫上。床边木桌子腿被积水泡发,浮起层水木。桌上有几桶泡面,几桶吃完放几天,长霉菌,还有桶大概是才吃,面汤里满是烟蒂。
“任义?”顾沨确认他名字。
被叫做任义男人没有吱声,掐烟隔空扔进泡面桶内,拧开床尾水龙头,捧水简单洗把脸,似笑非笑问:“你就是林榛男朋友?”
“是。”
任义用脚勾来旁边板凳,划到他面前,“坐吧。烟在桌上,自己拿。”他没避讳,背对着顾沨换件白毛衣。
常年潮湿地下室,温度与地面相差四五度,时不时过来阵风,如冰刀贴面。
双纯白运动鞋踏在淌水石阶上,污水星星点点溅上鞋身,裤腿也粘上些。
顾沨不确定是不是这里,点开手机定位放大看,然后半信半疑接着往下走。
地下二层,走路回响响彻整层。地方是个有些年代大车库,小区里人搬走后车库都空出来,靠盏昏黄灯泡供给光亮。
顾沨再次拨打那串号码,这次没人接。
顾沨看到他身上有淤青,明显是人打。
除此之外,整个人可以用瘦骨嶙峋形容,进门看到脸部凹陷有些吓人,和照片上看到容光焕发少年出入很大。
“想不到这些年,还有人会为林榛来找。有点不可思议。”任义换衣服就坐在顾沨对面,随手又点支烟,递给顾沨,“他有男朋友这事倒是意料之中。”
“不抽烟,谢谢。”顾沨拒绝这支烟,直截当问:“林榛出校后第份工作是你介绍?”
“是。”任义看着他,不卑不亢直接说:“银康国际,李尤当时看上林榛,介绍过去。其实把握好林榛以后日子基本顺风顺水,可惜。”
下刻,刷声。
距离他五六米远地方,贴着墙极度不显眼卷闸门被推上去半,黑卫衣男人蹲在半开卷闸门前,嘴上衔着支醒瞌睡烟,缭绕烟雾熏眯眼,懒洋洋地仰着下巴看人,副没睡醒不耐烦样。
“这里。”他示意完退回来,抬手彻底将卷闸门推上去,转身自己先进去。
内部整面涂鸦墙,水泥地板比下来时石阶积水更甚。通风,常年不见光房间扑面而来霉味儿愈发刺鼻。
顾沨不由皱眉,迈入这个地下临时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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