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蜈蚣自上而下追得太急,他只好放开井壁,连蹿带跃地向下移动,几乎不在壁上停留,只是下坠过程中,不时用身上掘子甲刮按陡壁来减缓落下力道,以免直接落地摔死。
这井深能有数十丈,地势直上直下,几乎快到山底,鹧鸪哨身如以叶落下,眨眼工夫,井底情形便已经出现在眼中。只见井底堆积着数百口棺椁,有棺有椁,也有瓮葬陶骨罐,都是沉旧异常,款式年代也大不相同,上至金玉镶嵌奢华漆撑椁,下至蛆虫蛀噬柏木棺材,好像是达官贵人和贫贱百姓都有,乱糟糟地堆积如山,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
鹧鸪哨是倒斗行家,但见到井底诸棺混杂,也不禁感到惊诧,未及细看,就已经攀着井壁落到底下,这才看见众多棺椁周围,更有无数尸骸枯骨,有死而不僵面貌如生,也有就剩下骷髅头,看那些尸骸形貌服饰差别更大,简直是夷汉混杂,年代更是从商周到唐宋皆有。
鹧鸪哨站在口玉椁上看着四周,真是满头雾水,暗骂作怪,瓶山里究竟有什名堂?抬眼正看见堆积成山丘般棺椁尸骸中间,有口巨大青铜丹炉,铜迹斑驳,铸着许多铭文鸟兽,虽无暇细辨,但可断言,必是件秦汉之时古物。
鹧鸪哨阅历极广,而且搬山道人常年扮道士行走天下,也知道些黄老之法,他看那巨大青铜丹炉,心中立刻明七八。原来这深井是瓶山丹宫里丹井,炼造阴丹丹火上行,正需要这样个所在,而那些古时棺椁,则都是被炼丹方士们从各地暗中盗掘来烧丹头。在古代,世人认为僵尸肉可以入药,称为“闷香”,因为死而不腐僵尸都是借地脉龙气,龙气无影无踪难以捕捉,但煮僵尸肉就可以把尸骸里龙气提炼出来。
而装殓尸骨棺椁,其原料包括木、石、玉、铜等物,埋在地底年头多,也吸纳地脉灵气,可以作为炼丹时炉火之道。烧丹服食而成仙事情,古来已有,谁不想求个冲虚清静、出有入无、超凡俗而上升、同天地而不老神仙道路?可那修真炼性,吐故纳新内外丹法,也有上下高低之别,大多方士是不肯用死人炼阴丹。想不到瓶山虽是给皇家烧丹丹宫,里面却实是处藏污纳垢所在,为烧成真丹,竟如此地不择手段,实是令人发指。
鹧鸪哨双眼扫,已知究竟,看这井底周遭有许多岩石裂缝和窟窿,都是瓶山倾斜山势而产生。六翅蜈蚣可借此在各殿间倏来倏去,但人在井下却好比是坐井观天,莫辨东西南北,也不知哪条岩隙可通外边。正要进去躲避,却听井壁高处百足抓墙之声越来越近,正是那六翅蜈蚣紧追而至。
鹧鸪哨见那蜈蚣来得恁般迅速,在斗洞般井底如何与它周旋?想闪身躲进岩隙怕也来不及,何况旦蜈蚣追进山缝里,更是难免送命。
他急中生智,四处张,跳下玉椁,滚进下边死人堆中,随手扯具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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