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母在水底动,真似有倒海移山之势,只见水中变幻不定虹气,都被揭起泥沙遮住,浓重雾气漫水而起,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蚌祖是个什样子。古猜仗着龙户身水下本领,以尸鬽引得珠母蠢蠢欲动,张壳分甲,想要将那阴气深重尸鬽吞将下去,吸卷着水流形成旋涡。古猜稍慢半步,竟被这阵旋涌吸住,他不及挣扎,就已陷进珠母带起泥沙浓雾深处。
瞪着眼看个正着,心中急,立即伸手摸出潜水炸药,想要过去把古猜抢出来,眼下救人要紧,也顾不得能不能把蚌祖引出深涧。可正在这时,忽觉面前水流冲击,古猜也同时挣扎出翻涌泥沙烟雾。
原来珠母吞有筋无骨尸鬽之后,时耐不住女尸体内阴气,蚌甲分处,又将尸鬽像吐纳明珠般喷出来。古猜在蚌壳内就势割几块蚌肉,混在血雾中顺着水流冲出来。
急忙伸手拽住古猜手臂,将他在乱流中拽住,见他也自惊魂未定,已是被珠母吸入壳中不下三次。们二人见引出蚌祖,不敢再做逗留,扯着潜水绳竭力向外游去。
蚌祖轮廓隐约可见,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凭着水中那股强烈波动,已足能感觉出它体形庞大、移动缓慢,附在礁岩上蠕动而出,追逐着尸鬽散发出阴气而动,从珠母海中爬出来。
蛋民在海中置珠媒引珠之事,原属寻常,普通珠媒所用之材料,连鱼珠都没有,仅是选用螺蚌喜欢食物。混合些肉糜加以调配,以此为引使螺蚌环抱坚甲分离,趁机刮蚌取珠。而这种以人皮制成尸鬽,只有疍民祖先才会使用。
和古猜都没想到尸鬽竟会如此灵验,被它阴气撩拔,那蚌祖突然间就冒出来,们未免有些准备不足,仓皇中夺路而逃,也顾不得回视身后情形,只觉身后如同弥洞,吸水之力奇溜无比,若不是捉牢坚韧潜水绳,怕是稍松手就会被乱流吸走。
未到山涧出口,涧口处乱流便与珠母吸水之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身处其中只觉手足酸软,在阵阵混乱潜流中使人感到天旋地转,加上水压作用,头脑有些发晕,不由自主地产生想要松手放开潜水绳念头。
就在意识开始朦胧模糊刹那,感到身后阵阴寒,那种鬼气森森感觉直透五脏六腑,下意识地回头看眼,隔着蛙镜,只见张五官鲜艳,但格外扭曲女人面孔,正好贴到蛙镜上。
那正是古猜背后拖拽尸鬽,被乱流带动,连同绳索缠到身后死婴。虽然知道那张女人脸,是尸鬽浸水后涨大呈现出来,而且在水中愈久,形容愈是鲜活如生,可在如此近距离看到这人皮五官,简直像是在挤眉弄眼地微笑,还是觉得全身恶寒透骨,原本模糊神智,反倒变得清晰,惊之下,身体里猛然间生出股力量,用尽吃奶力气狂拽潜水绳,和古猜在乱流缝隙中,翻滚着出珠母海入口处深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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