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重得睁不开,手脚也动弹不得。
每个声音都遥远而模糊,传到耳朵里变成蜜蜂般嗡鸣。
在记忆最后,视线尽头出现道光亮,有人冲破黑暗来到身边,低声呼唤名字。
是天使吗,会带去天堂吗……
天使好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抱,好像害怕把碰碎样。
想告诉他没关系,已经死掉啦,死人是不会痛。
但发不出声音。
那刻,好像有什东西跟着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他明知道怕黑……
以前无论怎样,都不会把个人丢在黑暗里。
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什十恶不赦事,值得这样惩罚?
时间分秒流逝,恐惧被黑暗无限放大。缩在墙角,所有不好记忆齐齐涌来,几乎要冲垮神经。
预感到他要做什,巨大恐惧瞬间吞噬。
“不要……祁殊,求你……”
然而他没有理会哀求,拉开地下室门把丢进去。
楼梯又高又陡,连滚带撞,掉进个阴冷狭窄地方。
中途似乎碰到头,股热流从额角缓缓淌下来。
……”
——如果可以,最好连“好聚”都不要有。时间回到那个如夏天般热烈初秋,说完“学长好”之后,把花束给他,然后再也不见。
不知道哪个字触怒他,祁殊眼神突然变得比刚才还要阴森。
他蹲下来掐住脖子,问:“你还想跑?”
他没留力气,甚至听到声可怖喀嚓。
没有死。
还是会痛。
有什东西破开皮肉,让在昏迷中都痛得想要打滚,然后又有针刺.进来,不止根。
反反复复几次,怀疑天使把当成布娃娃,找个裁缝来修补。
多半不是什高明裁缝,干活慢腾腾,让疼好久。
撑不下去。可不想死在这里。
空气里弥漫着血味道,混杂着点淡淡花香,是信息素。
祁殊曾说它艳俗。——像是被碾碎在雨水泥泞中腐烂玫瑰。他说。
从未如此憎恶过玫瑰-
不知道过多久,渐渐丧失所有知觉。
还好,已经感觉不到疼。
地下室里没有灯,唯光源便是那扇门。
祁殊站在门口,光线从他身后投来,看不清他脸,只听到他说:“在这里好好反省。什时候想明白,什时候放你出来。”
反省……反省什?
来不及问,祁殊已经砰地关上门。黑暗瞬间包围,片死寂中,听到门口传来落锁声音。
说不出话,缺氧感觉使大脑片空白,意识也跟着涣散。
濒临死亡前秒,祁殊放开。新鲜空气大量涌入鼻腔,控制不住呛咳起来。
原来他真想杀。
好像变成个没有重量破烂口袋,被他轻易拎起来拖进里屋。
不知道祁家人怎想,这样个普普通通房间里,居然还建个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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