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觉有异,可屋里并没有灯油蜡烛,又没有隔夜之粮,老鼠为什在门前不走?
正纳着闷,那只老鼠掉过头顺着墙边走,郭师傅以为自己想得太多,看老鼠走,他也想回屋睡觉,可那老鼠走出不远又停下,扭回脸盯着他。
郭师傅心说:“这是要让跟着走?”他回屋拿手电筒,然后关好门跟着那只老鼠走,想看看究竟是怎回事儿。
八臂斗姥庙胡同算半个郊区,位置挺偏僻,出胡同口往北去,是好大处灰坑,两个体育场加起来那大,周围没有住家,当年全是芦苇地,造斗姥庙时候烧芦苇取土,形成个长方形大坑,坑中土质不好,尽是暗灰色淤泥,所以叫灰坑,另外还有个地方叫灰堆,跟这个大灰坑两码事,天热雨季灰坑里积满水,臭气熏天,坑底淤泥上长出人多高蒿草,蚊虫滋生,那水里也没有鱼,却有不少蛤蟆秧子,说俗里叫蛤蟆秧子,无非是蝌蚪,长大变成蛤蟆,经过有人拿铁丝纱布做个小抄网,蹲到坑边捞蛤蟆秧子玩,大人孩子都有,不留神滑下去,爬不上来便陷在淤泥臭水里头淹死,灰坑每年至少要死两三个人。
郭师傅在后头跟着那只老鼠,走到灰坑边上,再找老鼠找不着,可能是哪有个洞,顺窟窿钻,眼看四周荒草掩人,黑漆漆没有灯火,深夜无人,野地里连蛤蟆叫声也没有,这情形让他都觉得有点发怵,远远听到谯楼之上钟打三更三点。
由打明朝凿筑天津城开始,老城里便有鼓楼钟楼,晨钟暮鼓报时方法,作为种传统延续几百年,五十年代之后才逐渐取消,那年头很少有人戴得起手表,百姓们都习惯于听钟鼓报时,当时平房也多,平地开阔,鼓楼上打更,声音能传出很远,刚解放那些年,人们说到晚间几点几点,仍习惯说几更,夜分五更,每更个时辰,个时辰相当于两个钟头,晚上九点为定更,三更是零点前后,二更到五更只敲钟不击鼓,钟声清远,不至于影响老百姓睡觉,天亮后是先击鼓再敲钟,郭师傅听城里鼓打三更,自己跟自己说:“深更半夜跟着只老鼠跑到荒郊野地里,这不是吃饱撑吗?”想想可笑,转身要走,手电筒照到灰坑水面上,隐约看到个白乎乎东西。
那地方是大灰坑个死角,平时捞蛤蟆秧子人都不会上这来,换旁人即使看见,也不会多心,可郭师傅那双眼是干什吃,打眼就看出水里那东西是个死尸,脸朝下后背朝上浮在水面上,灰坑里尽是恶臭淤泥水草,坑中积水也不流动,这个人死后直在那没动过地方,在水面蒿草中半掩半现,浸得肿胀发胖,正是天热季节,死人身上已经长出白蛆。
郭师傅拿看到灰坑里有个死尸,天热爬满蛆,夜里没法打捞,只好先回去,让丁卯到公安局去找人,等到天亮,拴个绳套,把尸体拖拽上来,死尸身上有衣服鞋袜,周围看捞尸住户指认,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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