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时他,心中被仇恨与愤懑充盈,每当看到这个孩子,都会想起来那些不堪日日夜夜。即使知道每日他都会背着宫人,偷偷溜到自己殿前听琴,他也故意视而不见。看着那样玉雪漂亮、努力奔向自己小不点,他有时也会忍不住心软。他曾在他睡着时,为他拂去身上落叶,挥袖赶去蚊虫,也曾把他交给宫人带回去。
但那个人太步步紧逼。
他稍微点心软,便会被他视作软肋。
他最终还是将他抛下,抱着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决心逃出那座囚笼。
他出生,不是他能决定。
段侯问:“可以让见见他?”
医官已经退下,室内燃着安神熏香。
隋衡抱臂守在门外,段侯在门前停片刻,独自推门进去,背着昏暗晨光,走到床前,坐下去。
江蕴静静躺在床帐内,羽睫垂落,在鼻梁下落下浅浅两道影子,即使昏睡中,依旧维持着国太子应有优雅礼仪。
望着这缕骨血,这个与他血脉相连,却从未得到过他任何疼爱孩子,段息月胸腔窒痛,心痛如绞。
”
隋衡还是研究阵法般,盯着那道疤痕研究很久,大约确是得益于孟辉高超医术,那处愈合完美,其实已基本上看不出痕迹。但隋衡怀疑道:“真能出来?”
江蕴已经不想和他讨论如此羞耻话题,照着隋衡肩头,轻轻咬他口,让他快点擦别处。
这点力道,和小猫差不多少。
江蕴体力仍不支,本来还想和隋衡聊聊齐国事,但这番折腾,没等隋衡擦完,就趴在隋衡肩头,睡过去。
他也无法为他提供安稳富足生活。
他以为,随着时间流逝,他会慢慢忘记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八年前,他会独自人跑来齐都找他,并因为他缘故,伤痕累累,受尽苦楚。
若是知晓他来过,他便是再铁石心肠,也不会任他流落在外,不闻不问。
年前,听闻他曾来过齐都,他派出暗卫,连夜找遍城中
然而这世孽缘已成。
他亏欠他那些岁月,如个无底深洞,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以何颜面面对他。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夜里,他也曾抱起过他。
瘦瘦小小只,蜷缩在他怀里,紧抓着他衣角,像幼鸟依偎母鸟般,是那样渴望他怀抱,仿佛用尽整个生命力量,在靠近他。那是他第次抱他,也是最后次抱他。
隋衡不敢有丝毫松懈,迅速擦完,动作极轻把人放下,让医官直接睡在隔壁房间,自己则彻夜守在床边,用毛巾敷在江蕴额上,继续帮江蕴降温。
接近黎明时,江蕴烧总算退些。
隋衡松口气,将毛巾取下,起身,准备去叫医官过来再看看,刚推门出去,亲兵就过来禀:“殿下,外面有段侯府人求见。”
隋衡说知道,先让医官去给江蕴诊脉,下楼,就见客栈外站着个容仪清雅,袭墨裳男子。
隋衡略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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