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仅有子,年方四岁,两口子捧在手心里长起来,视如珍宝般。高连起买卖挺大,胆子却小,听说天津卫出拍花拐子,整天忧心忡忡,柜上也不去,客也不见,在家闭门不出,两口子天天盯着孩子看。
高连起是生意场上八面玲珑人,做买卖没有不出去应酬,各路关系也得维持,下馆子、泡堂子、叫条子、打茶围,这玩惯,在家闷上三五天还成,待十几天可受不,心里长草、浑身长刺,简直如坐针毡般,怎待着都难受,就差挠墙皮。这天响晴白日,高连起实在坐不住,告诉高二,nai奶在家看孩子,千万盯住,天塌下来也不许出门,他上外头喝个茶,会儿就回来。高二,nai奶也看出高连起憋得够呛,让他尽管放心,在家待这多天,是该出去会会朋友、瞧瞧行市。高连起出家门,真好比“野马脱缰、燕雀出笼”,蹽着蹦儿奔南市,买卖生意搁边,他得先过过瘾解解腻歪,怎知这去再没回来,孩子没丢,大人丢!
2.
当年天津卫南市最热闹,与北京天桥旗鼓相当,可不光有打把式卖艺,澡堂子、大烟馆、杂耍园子、秦楼楚馆遍地皆是,听书看戏、吃喝嫖赌,玩什有什,辈子也逛不够。天津城以前仅有北市和西市,出南门是大片烂水洼,长满芦苇,到处是蒿草水洼,向来无人居住。城里炉灰、脏土全往这儿倒,久而久之填平洼地。仗着地势好、离城近,陆陆续续有做小买卖在这带摆摊儿,人也越聚越多,逐步形成南市。1900年庚子之乱,八国联军攻入天津城烧杀抢掠,北市、西市毁于战火,更多人聚集到南市。由于是三不管儿地方,龙蛇混杂,地痞无赖在此庇赌包娼、欺行霸市、逞凶作恶,坑蒙拐骗没人管,逼良为娼没人管,杀人害命没人管,造就畸形繁荣。
高连起打家出来算是还阳,派头十足、风采依旧,头顶马聚元、脚蹬内联升、身穿八大祥、腰揣现大洋,昂首阔步溜达到南市,直奔同合春面馆,进得门来坐定,别不吃,单要碗头汤面。什叫头汤面?饭庄子刚开门,从大锅高汤中煮出来头碗面,这里边儿可有讲究,面得在头天晚上备下,专门有小徒弟每隔刻钟揉遍,两班倒轮着伺候这块面,到第二天早上擀面条之前,这才痛痛快快彻底揉透,揉面看似简单,不干个三五年可练不出这个功夫,必须顺着个方向使劲儿,还得刚柔并济,劲儿大劲儿小、快慢都不成,把面筋道劲儿揉出来,这样面条煮出来晶莹剔透,吃着有劲儿。难得还在头汤,非得在汤锅中煮出头碗面条,味道才最好,接下来面条煮多,面味儿就抢汤味儿。倒上刚焖出来浇头,淋点香油撒上细葱,扔几根翠绿菜心儿,汤鲜面滑、清香扑鼻,天里就这碗,二碗再也没这个味儿。并且来说,这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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