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是这串数字他早已默记于心。
这是宋东风号码。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等着电话自动挂断。
当晚宋和初做噩梦,梦里宋东风拎着把菜刀,追着他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被把木椅绊倒,木椅底下藏只黑狗。
狗被他惊得跳起来,伸出爪子就挠他,挠完后宋和初骂它两句脏话,却见黑狗跳起来变成常岸样子。
只是被撞破些秘密而已,宋和初想不通为什他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知道他家里事人不少,高中时朋友、发小都对此略知二。
在他记忆里应当有很多比这更难以忘怀瞬间,比如老家泛上水渍破旧木椅、推脱间跌落在地存折。
也许是因为他和老妈搬新家,曾经那些记忆场景都获得全新粉刷,或多或少地有相对应新事物出现,慢慢稀释从前画面。
就像新沙发可以让旧木椅变得模糊,存款逐渐厚实银行卡能弥补那张破存折遗憾,但常岸如既往没心没肺、情商飘忽不定,半点没变。
宋和初最初还对于“讨厌常岸”这件事心怀丝愧疚,因为在他视角看来,常岸可能都没弄清楚为什自己被讨厌。
……没有。
常岸和他聊不下去,立刻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和初背对着他:“把门带上。”
房门被关紧,常岸脚步声变得模糊。
宋和初躺倒在床上,按亮手机屏看看时间。
宋和初吓得向后躲,脚下踩到个摔碎手机。
手机就是在这刻发出声音,但却是喇叭扩音声,喇叭里反复重复着“那边,干什呢”。
宋和初硬生生被吵醒。
他醒来后秒都没等,快速抓起旁手机
不过后来他发现常岸也很讨厌他,并且这讨厌同样来得莫名其妙,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某种意义上也算守恒。
宋和初最开始以为他恐同,但后来又觉得可能没有那深层次原因,常岸只是非常纯粹且理直气壮地讨厌他而已。
这样也挺好,谁也别招惹谁。
放在枕边手机嗡嗡响起来。
宋和初翻个身,发丝垂下来挡在眼前,几根头发戳得眼睛睁不开。
这是他们这个月……哦,如果算上寒假话,是今年开年以来——除吵架之外说过最长段对话。
如果没有这个特殊情况发生,也许他们这整年都不会说很多话,彻彻底底做对陌生人。
宋和初张开握成拳手,掌心里有几道指甲掐出来月牙。
他没有印象这个拳头是什时候攥起来,也许是看到常岸那刻开始,也许更早些,从听到他声音起。
常岸每次出现在面前,他都会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大开学初那个九月,闭眼就仿佛画面在眼前放映:初秋里叫得更旺盛蝉响,在阳台里站太久从颈后沁出汗水,被他甩落在地四分五裂手机,推开门后屋子里站着常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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