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路过男人嘀咕着,轻声骂句。
旁边挽着他胳膊女孩打他下:“喂,你说什呢。”
男人不以为然:“你听他嘴里在喊什。”
女生仔细听听:“妈妈?”
男人不以为然:“对啊,那大个人,满嘴叫妈妈,也没闻到酒味,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什。”
遗憾是,自己再也没机会和对方道谢。
景眠口唇干涩。
站起身后,走几步,又因为小腿发软而不受控制地摔倒,再撑起身.
“妈妈…”
“妈妈……”
没有任何次发作比此刻更加严重。
胸腔仿佛被悲恸绝望气息浸润得密不透风,又像是沉入大海后无声溺毙,脑海中切感知都被抹去,只剩下车祸那天浮光掠影场景,伴随着接近真实声音,不断地循环往复。
创伤后应激障碍最经典症状,是‘闪回’。
从赛场钟表倒数那十分钟开始,直持续到现在。
意志和身体,
*
夜风透着股沁人凉意。
刚刚入春,这座城市还没能褪去晚冬特有寒气,人们依旧穿着厚实卫衣和外套,三两结伴,在林荫街路上慢慢闲逛。
景眠走着走着便蹲下身。
他摸到林荫带旁树根。
见青年没有反应,大爷担心地嘀咕道:“用不用去
淋。
景眠没觉得命运不够公平。
真正不公平,是他还在假装切如常地参加比赛、结婚生子,而妈妈尸骨埋葬深土、墓木已拱。
这是留下来人,需要赎罪。
但这罪是他,
女生有些于心不忍:“都没有家人管他吗?”
“还穿着电竞服,像是个选手呢。”
…
“哎呦,这是怎?”
旁边另位路过大爷发现景眠,俯下身,把自己矿泉水递给景眠:“小伙子,来,喝点水。”
景眠没有擦眼泪,只是向前走着,边小声道:“终于可以见您。”
他重复很多遍。
二十岁少年,此刻却像个被抛弃孩子样,在街路上无措又漫无目地前行,边张口不断喊着妈妈。
…
“神经病。”
都再也撑不住。
这也是景眠没有药物干预缓解时,撑最久次。
景眠隐约记得,上次如此汹涌发作,还要追溯到两年前,他十八岁那年。
那晚,是妈妈忌日,他被景国振拉着出席某个大人物盛大生日宴会,他在无人注意角落里发病,却被个身体残疾哥哥安抚下来。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没能记起那个人是谁。
膝盖着地后,景眠开始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伴随着剧烈咳嗽,明明胃里翻江倒海,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生理性泪水肆意滑下脸颊。
景眠擦擦嘴,低喘口气,支撑着想站起身。
腿却是软。
…
不是任先生。
景眠在原地站很久。
接着,他转身。
房门被轻轻关上。
被陈列在床边物品被染上余晖,切陷入沉睡,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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