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那会儿,在烟馆里有自己包间,甭管他去不去,别人都不能用,长年累月这屋子给他个人留着,烟枪、烟膏、茶壶、茶碗,连床榻上铺盖都是他专用,单有烟馆里最漂亮小丫鬟伺候,给他点烟倒水,还弹琵琶唱小曲儿。大少爷斜躺着那抽,吞云吐雾,如醉如痴,那是什日子?天上神仙也不过如此。他蹲在这儿正要犯大烟瘾,忽听前边荒草丛中“窸窸窣窣”阵怪响。
打猎看见草动,眼珠子顿时就立起来!他顾不上提裤子,手拨开乱草,手拎上鸟铳,悄悄探出头去,往前这看,但见只小狐狸,正从乱草之中钻出,几乎撞在他枪口上。大少爷又惊又喜,常在老鼠岭打猎,却没见过几次狐狸,狐狸皮可比兔子皮值钱多!最不好打也是狐狸,因为狐狸狡猾,远远就会发觉有人过来,等你走到岭上狐狸早躲起来,下套挖陷阱也没用,狐狸轻易不会上当。即使赶上时运,在近处撞见狐狸也不好打,旦打不好打花,狐狸皮就不值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少爷根本来不及多想,心中只道声“好”,早知灯是火,饭熟已多时!端起他那双筒鸟铳,对准狐狸眼睛,手指扣就要搂火。为什要打眼睛,准头儿足猎人才这打,行话叫“对眼儿穿”,子弹这眼睛打进去,那眼睛射出来,伤损不到皮毛。这时突然有人在旁叫声:“别打!”大少爷正在那儿全神贯注地打狐狸,冷不丁听到这句,直吓得他裤子落地老二横飞,急忙转过头看。原来是个老头儿,山羊胡子白净脸,六十开外岁数,头发胡子都白,往脸上看却没什褶子,还真有那几分“鹤发童颜”意思,穿件灰色长袍,不知道什时候站在大少爷身后,竟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大少爷嗔怪道:“大爷别捣乱,这儿打猎哪!”老头儿对大少爷说:“别打,你看它多可怜。”说话间抬手往前指,大少爷又扭脸这看,那只狐狸没跑,后腿跪在地上,两只前爪举起来,正对他下拜作揖。他当场吃惊,做声不得,猛地想起裤子还没提,赶紧低头提裤子,再抬头,狐狸已经不见。大少爷生肚子气,又不好发作,埋怨老头儿多此举:“狐狸可怜,不可怜?今儿个让它跑,就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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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微微笑,说道:“饿不死你,你打它……”说话又抬手指。大少爷顺着老头儿手指方向看,草丛中有两只山鸡,忙不迭举铳搂火。他这鸟铳是两响,“砰砰”两枪,打下两只山鸡。如此来,不愁今天吃不上饭。他背上鸟铳,手拎只山鸡,谢过老头儿,哼哼着山歌下岭。只山鸡卖钱,换半斤高粱烧,另只山鸡用黄泥糊熟,甩开腮帮子连吃带喝,解饱又解馋,就这对付过去天。从此之后,他仍在山上打猎,有时候打得到东西,有时候打不到东西。说来也怪,只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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