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横亘着沉默,季建安躬身坐在饭桌旁,年霞手攥着筷子,两眼死死盯着他腿。
季思年目光在客厅里扫圈,没看出与他走时有什区别。
半晌,季建安问:“腿怎回事?”
“不小心摔。”季思年说得很慢。
短短段对话结束后,再没有人主动开口。季思年遥遥看过去,没有在饭桌上找到他碗,不知道是因为迟到被撤下去还是压根没有摆上来,他也不想拄着拐瘸过去问。
更何况他刚刚发现,谢航这人十分难得能够理解他节奏,都不用语言沟通就知道他想做什。
太难得,好像生活开自动挡样。
年女士那天说,他老去医院都没有子女陪。
那还不如让谢航……
“十九号楼。”司机突然开口。
软件里输入目地,谢航看眼:“福?”
季思年说:“福满园小区,十九号楼。”
福满园小区十九号楼。
谢航发出订单,把手机还给他。
“这拐……”季思年走两步,起步总是顺拐,“真不太适应。”
这个家再次陷入个尴尬境地,他们之间话无从说起,也无法说起,季思年能看出来爸妈也不愿主动提这事——他性取向已经成个炸药包,谁都知道碰下必然会引起爆炸。
可他们没法跳过这件事去谈别,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还不可以。
季思年不想惹他们不痛快,在季建安喝完手中粥之后,他先步起话头:“……这两天要报志愿。”
“你这腿什时候伤?”年霞忽然说道,嗓音有些发抖。
季思年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顿时就心软下来,他轻微皱着眉,装作不在意地说:“就上午,去医院所以回来晚,就是石
季思年回神,车子已经驶进小区里,缓缓停在他家楼下。
他估计年女士定直守在窗前等着,因为在他狼狈地爬出车子,拄着拐层层往楼梯上蹦时候,已经听到家里防盗门开开合合好几次,肯定是她按捺不住要下来接他。
季思年还是没有想好开场白,在他拉开家门,见到熟悉布景,被锄头嗷嗷两声迎面扑过来后,还是只说句“回来”。
锄头摇着尾巴,围着他打石膏腿转三圈,被他捞起来抱在怀里。
年女士应该不会把他连着锄头起赶走,狗可比他金贵。
“多用几天就适应。”谢航送他走到医院外,在大路旁边等车来。
福满园离骨科医院有点远,季思年上车就准备给季建安打个电话,跟他说声可能会迟来会儿,斟酌片刻还是换成发信息。
他边费劲地编辑短信边叹气,恨不得让谢航帮他写,好逃避掉亲自面对。
谢航就像陪年女士逛商场季建安,只负责跑腿和拎包,话说不上几句、忙也不见得帮上多少,但是只要扭头看见他在旁边跟着,这街就能逛得放心。
季思年按着额角发愁,他也没少自己去医院,但是有人帮着还真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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