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妹子想头,当初入宫,他也是想活命,想执权柄,想为家人报仇。
可也正是入宫近权力中心,才知道事实,并非表面看到听到那样。
当年苏定河那战,明面上看,是赵阁老示意中州市舶司,让中州商船去当诱饵,才有司氏族惨案。
可论起这战,却是大缙主动设下局。
先帝即位不久,倭寇横行沿海。
哥哥就是哥哥,知道人秉性难移,下就指出她贪谢菩萨美貌……可是,谢菩萨也不止空有美貌。
游移下,司滢迟迟出声:“哥,和他……”
开得口来,但在哥哥目光之下,突然又不知该怎说才好。
杨斯年静静盯着她,片时叹气:“昨日在宫里险,你应当记得很清楚。那些权贵拿捏起人来,扣在身边还是轻,稍有不慎,命就难保。”
“而今谢家在朝中已有树敌,打你主意便不会少,你若执意与他起,像昨日那样险,往后不会断。”
机密之地,谢大人倒是大方敞亮,愿意安排在这里。”
司滢察言观色,感受到哥哥语气里冷淡,也没好接话。
书房里静会儿,兄妹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杨斯年在地心迈几步,目光扫过这不算宽敞房室。
书房极静极密之地,套句兴许不恰当但通俗比喻,男子书房便如同女子那首饰妆台,透过寥寥物件,大抵能窥出主人品味与赋性。
为剿倭,大缙将士煞费苦心,可倭人形如鬼,狡如豺,又神出鬼没。大缙损兵折将,贼寇却愈来愈猖獗。
数年侵扰,□□威严有损,沿海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是以某日临朝议事,有人揣度圣意,祭出以商船为饵,
“不能让你冒险同他在起,早先咱们兄妹互不相识也就罢,眼下既已相认,再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让今后怎与九泉下亲人交待?”
句复句,司滢有些结舌。见长兄这正经八百样,恍然间,好似又见到当年那个子曰子不曰,时而仰天时而俯地,作派有如小夫子样少年人。
可说来说去,确实也是为她着想。
有男人忘家人是白眼狼,但负心汉也不好当,司滢抠抠手心:“可是哥哥,他要对付赵家,咱们仇人……不也是赵家?”
杨斯年眼里闪动几下,未几他背过身,嗓子发紧:“咱们仇人不是赵家,是这烂根子大缙王朝……是先帝爷。”
寻常器具,明朗清静。这间入目并无花里胡哨陈设,说明主人没有什是急着要向人炫耀。而不急于显摆,是骨子里低调,更是勋贵子弟底气。
贵在简便,精在脱俗,说陋不陋,自有讲究。
然而在杨斯年这里,书房归书房,人归人。
他转过身,看着才刚相认妹妹,语重心长道:“你与谢大人生些私情,这事已知。你自小喜欢生得好看,他皮相得,能入你眼也不觉得奇怪。但芽儿,可莫要忘,你是怎到谢家。”
司滢有些抹不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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