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珩知道这是谁手,这双手曾经为他遮过风,挡过雨,曾轻抚过他脸颊,也曾把他推入最深梦魇。
这是世间最温柔,最刚毅,也是最残忍手。
“以为自己快要死。”
陈濯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陆少珩揣着手等在屋檐下。
“黑灯瞎火,跟出来做什?”陈濯走上前去,纳闷地问。
“怕你迷路。”陆少珩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出来得太急,脚上还趿着双不合脚女士拖鞋,因为鞋子太短,脚跟上已经沾上圈泥土。
陈濯拿他没什办法,叹口气,走上前去,拦腰将他抱起来。陆少珩配合着伸手揽住陈濯脖子,双腿利索地架上他腰,将下巴靠在陈濯肩膀上,十分心安理得地让陈濯抱着他往回走。
小道两旁是成片龙眼树,眼下正值开花季节,午后这场大雨拍落不少花骨朵。陈濯抱着陆少珩从树下走过,没过会儿,米黄色小花就落得两人满肩满头。
是脏,就这伸手抱住陈濯。
“怎样,打不过就要用美人计?”陈濯被陆少珩这突如其来地抱,停下所有动作,只有笑意还残留在脸上。
“你今天怎会想到要来找?”陆少珩将瓢往地上扔,低头把脸埋在陈濯肩上,声音听上去闷闷。
“不来,你今晚睡得着?”陈濯笑着搂住他,揉揉他后脑勺,说:“你怕水又不是天两天事。”
陆少珩没想到陈濯已经注意到他怕水事,笑道:“这都被你发现。”
“上回在甘南受伤是你,这次被水冲走也是你,还有刚才换灯泡,电闸都没拉,是想做什?”走到半道上,陈濯开始数落陆少珩:“下次遇到危险,你能不能躲远点,稍微珍惜自己这条小命。”
“这命有什可惜。”陆少珩满不在乎地回嘴,眼看着陈濯有撒手趋势,他连忙夹紧他腰,飞快地改口:“好好,瞎说,以后注意。”
“你今天落水时候,心里害怕。”陈濯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低头避开丛低垂枝桠,呼吸擦着陆少珩后劲扫过。
“当然怕。”陆少珩趴在陈濯肩上,脑海里浮现却是双拼死挣扎手。
那是双女人手,纤细、苍白,指甲上还刷着颜色鲜亮甲油,指尖水钻在月光下晶晶闪闪。
“怎,是多管闲事?”陈濯问。
“没有。”陆少珩摇摇头,难得对自己和陈濯都坦诚回:“谢谢你能来找。”
陆少珩最拿手两个技能,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二是恃宠而骄。既然深埋在心里那点恐惧已经被陈濯点破,陆少珩也没什好掩饰,娇气得大大方方。
这天晚上,陆少珩片刻都不肯个人独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陈濯身上。就连陈濯睡前出去上厕所,他都要寸步不离地跟着。
佳佳家里没有独立卫生间,想上洗手间,得穿过条小路,到院子外面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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