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勉接过热茶,用两手贴着茶杯,却点也不觉得烫。
他眼神沉静,没有急着开口,像是在琢磨如何措辞。等三个呼吸时间过去,他才慢腾腾地,像是不经意般地问:“您说毕业生,他叫什名字?”
夏勉
他记得别墅爬满藤蔓窗户、洒满阳光图书室、清凉但招虫葡萄架,还有繁星闪烁露台。
阔别八年,重返故地,夏勉只能记起这些细碎东西,仿佛他夏天是有标签,是某种固定触觉、听觉,还有能在人记忆中留存最久嗅觉。
进入室内后,许莘让家政阿姨去休息,自己亲自为夏勉沏茶,边忙碌边闲聊道:“这里到暑假就有学生过来,这点直没变。你回来得正好,今年来不仅有本科生,还有个你以前见过毕业生,这都八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你们当年玩得很好。”
许莘在美术大学任教,也许是Beta天性使然,她性格平和,热爱教学工作,深受学生喜爱。
每年暑假,她都会请几位关系好学生来别墅小住,带着他们去外面写生,或是在坐室内磨练技法,气氛十分融洽,环境又安全舒适,从没出过事故,所以每年来别墅学生都没有断过。
“小勉?”
母亲站在院中葡萄架下,微笑着冲夏勉招手。
“是不是觉得很陌生?你已经有八年没来。”
初夏时节,圆滚滚葡萄挂满架。夏勉错开眼,从怔仲中回过神来,顺着母亲许莘话轻笑道:“是有八年。”
许莘见他笑,也跟着笑:“当初你走时候,没想到会要八年。有不少同事儿女出国门就不愿回来,你不在其中,已经心满意足。”
最初来只有三四个人,有时连续几年都是同拨人。久而久之,许莘做法在学校和业界都有名声,慕名而来学生越来越多,以至于许莘必须多请两个家政阿姨,收拾出足够房间和床位来招待他们,同时缩短学生停留时间。
许莘并不健谈,和多年分离儿子没什话聊,见面时谈论最多就是她事业、她学生。
“今年已经来?”夏勉问。
“来,但今天天气好,大早上就到外面写生去。”许莘摇摇头,将刚沏好热茶递到夏勉手里,“你要不要跟他们起去玩?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个人接你。”
都三十岁人,落到母亲嘴里,还像是找不到人起玩小孩子。
夏勉走上前,亲密地揽住母亲肩,与她起走入室内:“总要回来。”
夏勉小学时父母离异,他被法院判给父亲,此后十年都没有再和母亲碰过面。
高考结束后他主动联系上母亲,希望能和她多多相处。此后三个暑假,夏勉都会到母亲安置在郊外别墅留宿。
后来,他取得公费留学资格,去往国外进修,进而留在当地工作,走就是八年。
夏勉常常会在工作和学习之余,不自控地忆起他在母亲身边度过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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