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例在客厅完成作业,待李彗纭睡着后,进屋替她关掉电视,从地上捡起沾她排泄物裤子扔到水池里。
失语跟失禁几乎是同时来袭,最近他跟李彗纭交流要避免超过四个词汇句子,因为对方已经听不太懂,而她自己更是只会个词个词地往外蹦,不愿跟他人沟通。
乔郁绵怕她出门惹事,总将她个人关在屋子里,她脾气也跟着愈发古怪,常常释放出莫名其妙敌意。
乔郁绵洗完那条脏裤子,将所有衣服重新晾到阳台角已经快要十二点,翻翻转账记录,依旧没有收到这个月房租。不知对方是不是看他好说话,时不时就要拖欠个十天半月才愿意转款给他。
——不好意思齐哥,这里还等着钱交房租,麻烦帮帮忙。
练习任务,那些抄书,练字,填色本子铺开在写字桌上,常常两三天都没有任何进展,更可怕是她居然三番五次衣衫不整跑出门去。乔郁绵常常在学校里接到楼下水果店老板娘电话,他不得不翘课回到家,将颜面尽失母亲反锁在房间里,又再赶回课堂。这来回,节大课被耽误不说,小组合作更是会给大家添麻烦。他很抱歉,却又无可奈何,好在同学们大多宽容。
大结束时候,乔郁绵终于决定将他们住惯房子出租,带李彗纭在学校附近租间拥挤小二房。虽然条件远远不如家中,但足够节省时间,价格又公道。租金出进,还能多攒下些钱。他必须为他们母子俩将来打算,不敢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果不其然。
大二下学期某天,乔郁绵下课后在图书馆忙五个小时,十点半才打开家门,却发现客厅里乱七八糟。
早上上学之前才晾晒出去衣服居然全部皱巴巴地堆在餐桌旁椅子上,半湿着,散发出股恶心霉菌味。
他犹豫片刻,还是拉下脸来发条催租信息,如他所料,干等半个多小时,消息有如石沉大海。
他装过乖卖过惨,可似乎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对方表面领情答应得好好,可事后依旧行素。
深秋夜里温度低,叹出懊恼之气有形态,朦胧白,很快飘往漆黑天幕里。他偶尔会像这样,在夜里出现现莫名压抑感,那刻仿佛身处极圈,眼前是漫无止境长
不仅如此,客厅中央还有摊长条形可疑水迹反射着灯光,靠近才发现那不是水,而是泛黄,刺鼻,蒸发半尿渍。
李彗纭房门没关,他看到只穿内衣和袜子母亲正黑着灯坐在自己床上看电视剧,屏幕荧光照亮她面无表情脸。
乔郁绵没有作声,换下鞋子放下书包,将衣服重新扔进洗衣机,跪在地上将污渍仔仔细细清理干净。
医生早就说过,症状是不可逆,那些失去能力永远不会回来,状况只会越来越糟。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眼睁睁看着那个最要强人得最不体面病,时间还是有些难以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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