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铎这才提壶酒,袋子好菜,深步浅步地上山,来到座新起坟前。
山包上有两座碑,李大能和亡妻葬在起。墓碑上李大能比实际年轻好几岁,事发突然,家里没有合适照片可以当遗照,最后还是在郁铎手机里翻出张好几年前办社保证件照,这才赶在最后刻刻上墓碑。
“嫂子你好,第次见面。”郁铎毫不见外地在墓碑前坐下,将两只小酒杯分别摆在李大能和妻子照片前,依次往杯里斟满酒:“你们家老太太可真有劲,脑门被她揍得,今天还在嗡嗡响。”
“大能哥,你儿子像你,彪得很。”郁铎边说,边从袋子里掏出下酒菜,倒在次性盘子里:“再过两年,他个子就要比你还高。”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冰冷雨水落在郁铎身上,他只顾着和李大能说话,浑然不觉地冷。李大能出事以来,他都没有好好地合过眼睛,整个人瘦,也颓靡。
李大能死。
据现场目击者说,大能哥为拉住身边个险些失足工人,自己失去平衡,摔下去。
虽说李大能死是意外,但工地上发生安全事故,公司自然不可能完全脱开关系。江弛予留在H市配合处理后续事宜,郁铎则去李大能远在云贵高原上家乡,操办他丧事。
李大能家在市底下个县城里,此地交通闭塞,又没有什优势资源,发展十分受限,大部分青壮年都选择外出务工,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郁铎刚到第天,就被李大能那位八十多岁老母亲拄着拐杖打出来。他言不发地站在堂屋里任打任骂,没有为自己辩解。
郁铎执起酒杯,轻轻碰碰墓碑前杯子,然后反手将杯中酒洒在水泥地上。紧接着他又将杯子斟满,仰头饮而尽。
五十二度白酒下肚,他眼眶就倏地红。李大能好酒,郁铎每天在外面都有参加不完应酬,和各种各样
老太太年事已高,很快就打不动,也骂累,最后倒在郁铎怀里哭得声嘶力竭,连声质问郁铎,他好好儿子,出去年,怎就变成盒子里抔灰。
郁铎没法回答,事情发生后,他无数次回望过去,如果那天他能早点赶到,如果当初不接东方花园项目,如果这辈子就和李大能起在陈力手底下打工,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样。
但时间像流水,过去,就无法回头。
当地丧葬风俗郁铎并不解,他在用心地学习当地习俗礼仪,操办葬礼所有事宜。李大能儿子不能接受父亲死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来都不见。郁铎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为不给李家人添堵,李大能葬礼那几天他都没有露面。
葬礼最后天,李家后院空地上燃起把火,李大能留在家里那点遗物都在大火中烧成灰烬。前来帮忙乡亲邻里也陆续散去,门庭喧闹好几天李家,重新回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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