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不敢去
地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跟着班主进
后台。前台破，后台更破，几个大戏箱里堆着裙袄、官衣、盔头、髯口，皆是缺襟短袖、又脏又旧，墙边横七竖八地搁着刀枪剑戟、马鞭、车旗轿，当中间
张桌子，摆着镜子、色盒、色笔、花花绿绿头面首饰，细看也没有囫囵，几个戏子出出进进，乱乱哄哄，还有抽着烟、吃着饭、脱下官靴晾着脚丫子，整个后台烟气缭绕、怪味刺鼻。从班主口中得知，这个草台班子全伙二十几个男女，全是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没个成名成腕儿，常年跑江湖，走马穴为生，从来不靠长地，刚来口北不久，先拿出上程攒钱，打点各方势力，这才敢唱戏。由于初来乍到，没名没号，大戏园子不肯接纳他们，迫不得已在此搭台，无论怎
卖力气，也上不几个座儿。窦占龙奇道：“凭您戏班子里那个小角儿飞来凤，还愁挣不着钱？”他是话里有话，此类戏班子属于“浑门”，女角儿大多是卖艺又卖身，最擅长撩拨台下听戏有钱人，飞来凤模样俊悄，嗓子脆生，又有双勾魂凤眼，怎会不叫座儿呢？班主支吾道：“大爷您……有所不知，飞来凤前阵子才来搭班，这不是还没唱出名吗，而且这个园子不行，买卖不得地，必定得受气……”说着话，伸手指里间屋：“角儿在屋里候着呢，您往里请。”
窦占龙推门进屋，见飞来凤已然掭头、卸妆，虽然脸狐媚相，说话也是娇滴滴燕语莺啼，却并非女戏子。搁在过去，男扮女装唱戏比比皆是，窦占龙见怪不怪，慢闪二目四下观瞧，靠墙边张破桌案，桌上供着乌木牌位，前头摆两个香炉、七盏油灯。飞来凤起身相迎，给窦占龙行个万福礼，请窦占龙落座，倒杯茶，手托杯底，另只手拇指和食指掐住杯沿，慢慢悠悠递过来。窦占龙冷笑声，心说：“你这端茶，等同于掐着
脖子，看来是想掂掂斤两，但窦占龙几斤几两，岂是你能掂得出？”当即接过茶杯，随手往地上泼，溅湿飞来凤裤腿，按照江湖规矩来说，这可是半点面子也不给。飞来凤却不着恼，腰肢摆，坐在窦占龙大腿上，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妖里妖气地嗔怪道：“大爷，谁惹您？”过去很多唱旦角男戏子下台行动坐卧也跟女人样，加之保养得当，肤如凝脂、肉酥骨软，小脸蛋儿也是掐兜水儿，专门有路听戏大爷得意这口儿，吹灯盖上被，睡谁不是睡。窦占龙可没那个癖好，鸡皮疙瘩噼里啪啦掉地，当时牙床子发涩，脖子后边直起冷痱子，把推开飞来凤。
飞来凤让他推个趔趄，再返转身来，手中已多面黑幡，高不过尺，黑缎子底绣着“通天彻地”四个金字，下端缀有黄网子穗，捏着嗓子尖声喝问：“窦占龙，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吗？”抬手挥旗幡，从身后涌出道黑气，屋中七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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