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朱二面子穿街过巷,走马观花。苏州城里好吃、好玩去处太多,街上有是茶楼酒肆,耳畔传来弹词评话,唱是《三笑姻缘》《珍珠塔》《白蛇传》。二人游罢虎丘,来到松鹤楼吃饭,正宗苏帮菜,芙蓉莼菜、雪花蟹斗、苏扇菜心、蟠桃虾仁、凤尾拌龙、香炸双味……朱二面子挨着个点遍,吩咐伙计打壶江南三白酒。北方饭馆子量大实惠,好吃多给,苏州菜选料上乘,刀工细致,火候恰到好处,更讲究“少吃多滋味儿”,饮不求解渴,食不求果腹,碟碗内点缀比主菜还多,只为让食客有所回味,下次还想再来。窦占龙没动筷子,朱二面子自顾自地闷头吃喝,顷刻间碟干碗净,仍是意犹未尽,酒喝着也不合口味。付账出来,又在街边找个卖馄饨、豆腐花小吃摊,摊主拿柄铜片般浅勺,撇两勺嫩豆腐,放入热汤中烫,连汤带豆腐盛进粗瓷浅碗,撒上些虾皮、肉松、紫菜,点几滴辣椒油,这就算碗。再看那小馄饨,也盛在清汤寡水浅碗中,半透明馄饨皮比纸片还薄,隐约可见内馅儿点粉红,汤上撒层虾子。朱二面子口气吃七八碗,仍嫌不够,倒是出身大汗。另觅个小摊,买只叫花鸡,狼吞虎咽地扔进肚子,这才心满意足,算是吃顿整桩饭。
窦占龙顾不上搭理朱二面子,瞪着夜猫子眼四处踅摸。最后在闹中取静条巷子里,找到座前门临街、后墙靠河大宅院,但见粉墙黛瓦,飞檐出甍,砖雕门楼玲珑秀美,上刻“鸿鹄凌云”四个大字,两扇黑漆木门关得严丝合缝。窦占龙蹲在路边抽袋烟,又找周围打听番,得知宅子主人姓沈,是苏州城数数二茶商,生意遍及各省,尤其在江北卖得最好。
北方人喝惯花茶,像什小叶、大方、香片,得意那股子茉莉花或玉兰花浓香,并不好兴素茶,觉得既没有香味儿,茶色也不够重。苏州带遍植茉莉花、玳玳花、玉兰花,最适合窨茶。浙东、皖南茶工采得茶叶,经过杀青、烘干,以毛茶做成茶坯,再运往苏州熏制为花茶。沈家花茶,最高档要“六窨提”,用水泡开花苞,放入茶坯之中,闷上三两个时辰,等花香浸透茶坯,再把花提出来,用炭火烘干,这叫窨,如此反复六次,花量逐次递减,窨到最后次,放少许鲜茉莉花提味儿,最后出来茶叶香气醇正,芬芳扑鼻。
沈家祖上贩卖花茶发迹,后辈儿孙皆以此为业,又开几家钱庄、布庄,如今住在这座大宅子里沈家老太爷年事已高,切生意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归老林泉,不再过问俗事。
窦占龙备蜜饯、糕团、四色片糕、桂花酒,带着朱二面子登门拜访,自称西北路行商,大老远来趟,只为求见沈老太爷。门房进去通禀,沈老太爷以为是当年跟自己做过买卖故旧,吩咐管事,把客人请到前院书房待茶。
窦占龙和朱二面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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