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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头子,当时已经六旬开外,阿褶未经世事,既不会搔首弄姿,也不会打情骂俏,纵然容貌俊俏,也有看烦时候。过门没仨月,新鲜劲儿过去,老头子就玩腻,花钱买个唱曲儿,还是个哑巴,难道要当祖奶奶供着?对阿褶再也不闻不问。家里头七八房妻妾,多是卖艺出身,嘴狠心毒没个善茬儿,本就容不下当家再娶小老婆,见阿褶失宠,老头子连她屋门都不进,这可得理,天天变着法地挑衅她,横挑鼻子竖挑眼,什笤帚歪、簸箕倒,稍有差错不是打就是骂。吃饭时妻妾儿女围坐桌,本来有地方,也把阿褶挤到桌子外面,老头子装看不见。家中下人更是看人下菜碟,当着面都喊她“哑巴”。阿褶并未失聪,能听不能说,净剩下吃哑巴亏,与其活着受辱,不如百,跑到当初卖艺牌楼底下上吊,这叫“江湖来江湖去”!地方上派人摘下尸首,拿草席子遮,等着本家来收殓。正当炎夏,眼瞅着死尸都招苍蝇,牌楼下边看热闹老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可谁也管不着这档子闲事。老财主却是不闻不问,因为他越想越别扭,掏那多钱娶来小老婆,才过门几个月就死,如今还得掏份钱雇民夫远抬深埋,外带着再搭上口棺材身装裹,那不是打舅舅家赔到姥姥家去?得吧,索性将尸首扔在大街上,任由抬埋会扔去乱葬岗子喂野狗。
窦占龙得知此事,心里懊糟不已,跟掌柜借点钱,买下口薄皮棺材,托杠房人埋阿褶。等到商号关门上板,又自去坟前撒陌纸钱,对着坟头躬身拜四拜。回去之后郁郁寡欢许久,心里难受劲儿怎也过不去。
书要简言,只说兔走乌飞,日月如梭,自打窦占龙做学徒,不觉已过六个年头,他身子高,胳膊粗,饭量大,双夜猫子眼也更亮。他当三年学徒,又效力三年,报答师恩,接下来可以留在店里,做个站柜伙计,包吃包住,年挣份例银,那就到头,不干个十年八年,连三柜都当不上。他正是心高气盛岁数,怎肯屈居于此?当年离家之时,曾夸口说置下千金而返,守着眼前这份营生,只怕十辈子也攒不够。而杆子帮行商出山海关,去到边北辽东苦寒之地做买卖,当伙计不仅例银加倍,杆子帮还会按获利薄厚,额外再给份犒赏。窦占龙家祖祖辈辈是杆子帮行商,他自己也想到祖辈做买卖地方闯荡闯荡,便去跟掌柜商量,求他给自己当保人,跟着杆子帮去跑关东。掌柜早瞧出来,窦占龙精明干练、胆大心细,自己小商小号留不住他,得知他要去投奔杆子帮,心中虽有不舍,还是给他写文书,钤盖印信,可又不放心这个小徒弟,再三嘱咐道:“跑关东行商跋山涉水,多有虎狼之险。据关外猎户所言,进深山老林,你不带什,也得带上条猎狗。前两年咱们商号三柜跑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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