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挪动骆炽头颈,让骆炽呼吸更顺畅些,又把外套角掀开。
做完这些,时间恰好过零点。遥远钟鸣声隔着海面飘过来。
发出声音是离港口不远
骆炽蜷在外套里,呼吸平稳,掉进场梦。
明危亭慢慢停下动作。
他原本想要去把制氧机拿进来,叫醒骆炽,让骆炽吸阵氧再睡。以免醒来后仍然觉得头晕困乏,去沙滩也难打得起精神。
……
但这件事似乎也并不是太急。
怎会那甜,他经历过那好事。
任姨问他要不要起回去,他怎可能拒绝?他怎可能不回去。
他怎可能不回去。
任姨把他手拉得那紧。
……
当然不是梦,怎可能是梦。
冰棍那凉那甜。
他在车上抱着贝壳船睡着。任姨叫司机来开车,自己抱着他,轻轻摸他耳后那片狰狞疤痕。
那原来是知在叫,不是耳鸣。他点都没有耳鸣,他听得超级清楚。
任姨说,火苗会有真船。
叫自己,被任姨敲脑袋才回过神。
任姨问他:“和不和姨姨回去?”
任姨超级严肃地看着他,只手紧紧握着他手,好像只要他点头,就会被任姨带回家。
……他那天大概差不多点百次头。
可能这段也被记忆加工过。他那时候还很稳重,总被说像个小老头,应该不会做出这不符合形象事。
如果骆炽觉得没有睡好,依然困倦乏力,就在沙滩上再睡觉。
骆炽在慢慢恢复,在好起来,所以没什事可急。
明危亭手回揽住骆炽肩背。
他连氛围灯也关掉,只让那点淡白月光随夜风淌进来,落在床边,给房间里东西覆上层格外柔和轮廓。
明危亭抱着骆炽放平,确认骆炽已经安稳躺好,自己也坐在床头。
骆炽蜷蜷手指。
他花很长时间,终于点点弯曲起自己手指,碰到掌心,轻声开口:“姨姨。”
明危亭轻挪下手臂。
骆炽头颈软下来,他身体完全不着力,人无声无息地落进明危亭颈间。
明危亭摸摸他背,想要帮他把外套掀开,却发现外套角被骆炽手攥着。
火苗会有真船,火苗会平平安安长大,火苗会超级自由。
任姨说,火苗要做船长。
……
和那座墓开始对峙那天起,他没办法跨过那个路口。
他坐在长椅上,直坐到看到十岁骆枳,然后把这整段记忆都仔仔细细回想完,嘴里都是甜。
但他确在心里点百次、千次万次头,他恨不得立字据。
任姨直带他玩到天黑,领着他回家,当着别小孩子又给他买好多玩具,还有冰棍。
他其实没怎玩过玩具。
家里有玩具,但他大多都是用玩具逗妹妹。妹妹比他小快三岁,他从懂事起就在学着怎做哥哥。
他拎着那多玩具,只手被任姨牵着,偷偷咬自己舌尖,想要确定是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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