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人如果真在病中得知这件事,即使再豁达乐观,情绪也注定会有激烈波动——这个愿望在当时已经不可能实现。
骆家主可以把个儿子扔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可不会容忍任霜梅居然真把这个孩子带回家,彻底成为任家人,这几乎是把他挂上“薄情寡义”牌子推出去叫人指点嘲笑。
任霜梅身体是最大症结,如果她身体健康,骆家再怎闹,都会被她毫不客气地报复回去。
按照任霜梅脾气,说不定还会故意带着骆炽在各种有骆家人出席场合露面,把骆炽推到最耀眼、最瞩目地方,让骆家所有人都看看被他们冷待孩子有多优秀。
可明禄已经去查过,任霜梅当时被确诊主动脉夹层。位置太差,手术风险高得几乎不存在侥幸,必须卧床静养,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已经把这件事告知对方。”明禄低声说,“他会知道他做什。”
明禄回邮轮前就做安排,他垂着手,继续向下说:“他没被送去他们家医院,荀院长不介意再多收治个病人。”
任尘白车到不自家医院,除非任家还有人头脑不清楚,不肯放弃个已经半疯废掉继承人。
……任家人头脑当然很清楚。
明禄查看过消息,他已经收到荀臻回复,抬起头:“先生,要让他醒过来吗?”
加心安理得地去毁掉骆炽。
他阻拦着骆炽自救,毁掉骆炽在乎东西,挡掉骆炽身边全部善意……就只是为弄熄那团对他来说实在过烫火。
任尘白大概早就陷入某种强烈到扭曲偏执,他不择手段地对付着骆炽,甚至已经忘自己这做初衷是什。
任尘白多半已经忘,他最开始做这些事,是因为他觉得不安。
他发现骆炽根本不必靠他或是任家活着——他终于发现骆炽根本不可能被藏起来。那团火不论到哪都瞩目,明亮滚烫到他只是看着都觉得刺痛。
任霜梅不想让家里人哭哭啼啼担惊受怕个没完,叫人压下诊断结果,却瞒不住在医院照顾她骆炽。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骆炽第次无师自通,把部分自己迅速地
“不急。”明危亭说。
明禄等着他吩咐,明危亭却又停下话头。
明危亭垂下视线,他摸摸骆炽头发,把那个刚被做好新海螺放回骆炽手心。
他能够理解,骆炽为什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任夫人知道这件事。
即使这件事本身只不过是场阴差阳错,偏偏撞上任夫人病,让这种阴差阳错终于将命运岔向那个最冷酷和残忍方向,不再有被弥补和纠正机会。
任尘白开始强烈地不安,开始烦躁,他总觉得骆炽早晚会走。
任尘白总觉得骆炽不会留下,不会留在这种无趣地方,不会留在他这种人身边……他气急败坏地毁掉骆炽东西,扔掉骆炽本来能收到礼物。
可他不知道他还扔个海螺。
……
明危亭听懂明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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