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简直不敢深想。他怕自己会当场崩溃。
“小年夜前两天,妈给电话,让回家过年。”
他捏着啤酒罐手有点点颤抖,也有点点用力,黄色液体从罐口晃荡出来,把他浅灰色家居服染湿块。
然后他说:“他们终于妥协,让把你也带回家。”
说这话时候他目光仍旧没有落在沈栖身上,而是扭着头看着不远处那扇玻璃墙。
此时此刻沈栖竟然不知道是该说顾砚瞒得滴水不漏骗他这多年,还是该怪他自己粗心大意从未察觉。
但真没有起过疑吗。其实是有过。
比如两人打电话时沈栖这边总是很热闹,尽管他躲在自己房间里,也能听见老爸老妈在客厅唠家常看春晚声音,但顾砚那边却总是安安静静,半点动静都听不到。
然而那时他没多想,只当是对方家里隔音好,细微声音落不进电话里。
而且顾砚真太会瞎扯,每年都骗他说是在酒店吃年夜饭,去年是粤菜今年就变成湘菜闽菜,明年可能就是川菜苏菜,哪种菜系什菜式说头头是道,就好像他真吃似。
夜幕四合,玻璃墙外又是片灯火璀璨,今晚这个家里总算不再是他个人,但那种孤单感觉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分毫,反倒愈发孤寂清冷。
大概是两颗心离太远。
“然后说……”
沈栖直觉接下来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下意识又要去握顾砚手,却再次被避开。顾砚将视线收回来,垂着眼眸盯着自己手掌:
“然后说,们已经……分手。”
沈栖还记得有年他同自己说那道佛跳墙,直讲得刚吃完年夜饭又吃两颗芝麻汤圆沈栖又饿,没忍住搜佛跳墙照片饮鸩止渴。
可那时候怎没想到呢,如果顾砚真去吃什佛跳墙什东坡肉香酥鸡,哪里还用得着他自己去网上搜图片,按顾砚性子,早就先把照片传过来好吧。
但从来没有。
只有他单方面把自己家年夜饭拍给顾砚,顾砚却从来没有传过张照片。
现在想想,顾砚问他要年夜饭照片,是不是就是想假装他们在起过年、起吃年夜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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