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把运动服脱下来,换成上学穿衣服,再在外面套件大校服:“不吃,买个油条吧。”
奶奶看起来很担心:“吃点吧。”
“不不。”裴苍玉摆着手冲出门,这个点买油条估计还要排队。
他风风火火地骑车冲向学校。今天因为拿药有点晚,不然平时裴苍玉更乐意悠哉地走回去,或者坐公交。
可就算这样,他快到学校时候,估计还是会迟到。
初恋,也许有理想,但总归醒来要去刷锅。她后来喜欢感叹人生,她先是讲很多裴苍玉根本不认识人坏话,接着便开始骂人,她即便骂人声音也很低,并不张牙舞爪,最后她长长疲累地叹口气,盯着窗外,盯很久,跟裴苍玉说:“人这辈子,真是没意思”。她最近犯病以后就觉得热,便总是把衣服脱下来,她皱巴巴皮变得灰暗,包在骨头上,胸口悬垂着,耷拉着,像两个空皮袋似摇晃着,她窝起来,有时候叫裴苍玉会叫错,叫成她儿子名字。那个意气风发帅气少年,成绩优异,爱笑爱唱歌,是学校里最闪亮星,是她全部希望,某个晚上跑掉,再也没有回来。
他奶奶曾努力为他营造过个正常家庭氛围,终于输给病症。这个病日复日地提醒着他们两个,这个家庭多得不完整,裴苍玉偶尔从上个世纪感叹中,窥见某种宿命般绝望,但仅仅瞥。更多时候,她说着说着便睡过去,电视仍旧在响着,风扇仍旧在转着,阳台上无花无草,刮起阵风。裴苍玉握着她干枯手,觉得种不合年龄孤独,突然袭击他。他靠在她肩上,还是觉得孤零零。
但不发病时候,她还是很好。医保盖部分药钱,裴苍玉不需要学费,社区补助和低保能够糊口,奶奶之前缝缝补补攒下过些钱,总而言之,他们可以过活,使得裴苍玉还没有到意识到“贫穷”年纪。
裴苍玉在闹钟响第声就掀开被子坐起来,窗外天还没有亮,药房六点十五就开早门,裴苍玉拿完药还可以赶去学校。
他手脚极快地穿上衣服,在深蓝色天幕下,推自行车,骑去大药房。到六点十七,居然已经开始排队。
就剩个路口,裴苍玉把自行车停下,伸腿顶在地上,抓紧时间吃两口油条,从他这里,正好能望见校门口,这会儿都没什人,可能已经打过第波铃。
裴苍玉看着校门口,缓缓驶来辆非常黑车,他猜想是白石,果然是。
昨晚下场大雨,路边很多积水,那辆车好巧
排十分钟,买药,他又溜烟骑回家,上楼,开始做饭,小米粥。
锅正煮着,他去把奶奶叫醒。
奶奶醒过来,呆坐会儿,才开始穿衣服。裴苍玉把火关,感觉今天没时间吃饭。
奶奶看他在忙就要上来帮忙,裴苍玉其实真不想让她帮忙,因为会添乱,可他也不能说,就让奶奶擦下桌子。
“你不吃吗?”奶奶看他开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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