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没，”他点着手机屏，“‘临时有事，预计五点半可到。你先去，随机应变’，天有不测风云啊，大老板，
弟弟计划有变
。”
时间赶
正巧。
真是刚要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厉扬松肩背，往大班椅上
靠，也点颗烟，慢条斯理跟崔强掰扯：“许尧臣既然把你找来，那他就没打算玩命，不然他个人玩孤胆英雄不是更刺激？他那个计划，幼稚、满身漏洞，他社会经验差，可你老道啊，真就看不出来？你吃准他只要出发就得先联系你，你不急，可你怕也不急，真耽误事。先掂量许尧臣到底在这儿有几斤几两重，又旁敲侧击想知道安排什
人。崔先生，可以对你全盘托出，可你跟兜半个地球圈子，却句真话也没撂。”
崔强腰杆挺，早年混街面劲儿又上来：“你要‘真话’肚子里没有，你就是把刀架脖子上也没有。”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就个态度，随便。
程艾不是没z.sha过。
当年她在疗养院里，把割腕上吊吃药都试遍，每次都能把许尧臣吓没半条命。
如今，他确实不敢赌，她清楚得很，这是他软肋。
“你……”许尧臣看表，两点零五，“只有小时，你在哪？”
程艾像是松口气，“百翎路，丽思卡尔顿，1109。”
圾桶，又把垃圾袋捡出来打个结搁到门口。
他像犁地样把每个房间都犁遍，把大大小小垃圾袋全拾掇，在门边堆起个垃圾山。
都收拾完，才去换帽衫仔裤。
他站衣帽间想会儿，又件件褪下来，在里面套秋衣秋裤——狗皇帝天冷就唠叨，说他仗着二十五六成天耍单，早晚收获老寒腿。
穿暖和，许尧臣又在成排大衣里挑挑拣拣，找出来件宽松廓形，伸胳膊裹，挺合适，于是把裁纸刀往内兜塞，去门口拎上他垃圾山出门。
听罢，许尧臣要挂电话，却又听程艾问：“你远不远啊？”
“不远。”撂下俩字，他切断通话。
他这个妈，在他十五岁前，像株牡丹，华贵、端庄，不与凡俗争奇斗艳。在他爸死之后，这株牡丹迅速枯萎，原本根系上生出伪形来，看似并无不同，可内里却早已天翻地覆。
两点二十分，崔强向厉扬展示他手机里刚收到条信息。
——他歪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成为敢用臀部接触狗皇帝御案第勇士。
车开出地库，碾过铺满落叶小道，正要上主路，手机响。
许尧臣扫眼，抬手挂断。可对方锲而不舍，大有把手机耗歇菜架势，连拨十来个。
许尧臣实在遭不住，皱着张脸接。
“什事儿？”话出口，就没好腔调。
“怎和妈妈说话！”电话刚通，程艾听见这话音，立马恼，“不管你在哪，过来见。今天要是见不着你，跟你保证，明天头版头条就是程艾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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