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山口中抱怨着,拿着手中报纸给汪峦看,这两三日行市里物价就又涨几番。
“这也不是什稀罕事,那些洋人……向来喜欢赚这人命钱。”汪峦微微颦眉,摩挲过指间绛红戒指:“前年河东大旱时候,他们也没少动这些不干净手脚。”
“可不是,那时候可没少听他们哄抬粮价丑事,只气牙根子都痒痒。”丰山年纪小气性却大,最是见不得这样事,愤愤说出口后才忽然想起:“夫人……您那时候就在河东吧?可也是受灾?”
汪峦望着窗外雪景,慢慢地点下头,如今回忆起疲于奔命旧事,反而不真切。那时他杀汪明生后,和汪贵他们起逃回河东老家,谁知没多久就遇到旱灾,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番,可旱灾之中偏又掺着人灾。乡里镇上,不知多少人被活活逼得走投无路,才往云川这边逃难去。
“这个冬天,云川怕是也过得艰难,”想到这里,汪峦收回目光,向着丰山说道:“记得前几天看你们收拾这边小仓房,里头堆不少外头送东西。”
从秋风金梧叶到日暮雪沉沉,不过也就是转眼光景。
昨天夜里刚停风,汪峦晨间起来时,便见着那满院子里白净片雪光,心中十分喜欢,也不让人去清扫太多,只留出人车可行几条小道。
祁沉笙怕他着凉,不许他出去,汪峦也不在意,仍旧很有兴致地裹着簇新暖软白貂毯子,慵懒地倚在二楼小露台边,手中捧着小火炉与丰山聊天。
没有执妖虚耗,祁沉笙夜夜雨露滋养,也终于有几分成效。
不过月余光景,汪峦因沉疴枯瘦干瘪皮肤,重新充盈而饱满,几乎露出骨痕身子,也渐渐裹蓄起软肉。
“你去挑拣挑拣,那些留着没用,私下送去当铺里兑些银钱出来,或是捐给善济堂那边,或是换成东西分发给穷苦人家,多少能有点用处吧。”
“哎,好,”丰山知道这是好事,也感念汪峦心善,连声答应下,起身就要往外走:“这就带着他们干去。”
丰山这去就是大半下午,倒是当真把小仓房里搬空大半,捐出不少钱去。
而大约也是因着寒冬受灾事,祁沉笙接连几日都忙碌到深夜才回来。汪峦病症虽有好转,但底子还是虚,常常想要硬撑着等祁沉笙回来
曾经憔悴面容,氤氲上仿若桃色血气,像是终于拨开浓浓死雾,重新焕发出绝色光华。
此刻在雪景与貂绒映衬下,竟也不逊半分,只是寻常抬眸颔首间,便已美得灼人心魄。
饶是丰山这般,日日在身边伺候人,也常常暗中惊叹汪峦如今样貌,怪不得能让他家二少爷那般死心塌地。
祁沉笙不在,两人聊天便随意些,起先丰山还捡着新鲜事跟汪峦讲,可说着说着却又提起云川近来几场雪。
“您是不知道,外头那些洋人借着今年冷冬,囤积好些东西,就等着炒高价儿再往外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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