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奇迹般不可思议,让他心中日夜徘徊着句誓言,可是还未来得及倾诉,就已然缄默。后来那个奇迹沉睡在树墓之中,被落花渐渐盖住面容,却又反复在他记忆里出现,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段回忆,让他每天都清晰地陪伴着他。
只是他再也不敢去想这句誓言,因为他再也说不出口,再也无人可以说出口。
他还会梦到他,每次都是痛彻心扉失去,可即便是在这样噩梦里相见,也好过那许多个没有梦夜晚,他长夜无眠,与篝火相伴,直至天明。
这样爱情,是幸福,也是痛苦。
是轰轰烈烈,也是悄无声息。
可她还是走,那年,他十三岁。
她去世后,他被送到教廷,每年黄昏之乡建立日,他都想回去看看,却总因为这样那样事情错过,直到某年,他终于抽出时间,回到黄昏之乡。
可他还是没去沙滩看烟火,而是在她墓碑前陪她同度过。
前往小教堂墓地路上,人头攒动,涌向广场和沙滩,他走在僻静小巷中,避开蜂拥人群。那样欢乐也能属于他吗?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孤独,有刹那他甚至产生这样困惑:此时此刻,俯瞰着这片生灵父神,是否也会觉得孤独?
于是他在心中默念:求您转向,怜恤,因为是孤独困苦。求你看顾困苦,艰难,赦免切罪。
他坦然接受,心怀感恩,哪怕他要为此生栉风沐雨、颠沛流离。
他生都感激。
烟火腾空,在天幕中炸开,五颜六色烟火引来人群尖叫和欢笑,他站在她墓碑前,抬头仰望。
每年都是这样热闹,和他儿时记忆里模样,可是他再没能有这份幸运,能拥有个陪他同看烟火人。
不,他有。
他有过。
——神为爱他人所预备,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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