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含谦伸手,轻轻在林言脸颊上摸摸,明知道他听不见也执拗地说着:“不要怕。不要害怕,林言。”
林言并不害怕。
他无动于衷地与外界隔离开来,只迟钝而呆滞地看着地面。
陆含谦难过地抱紧他。
下午从医院出来,陆含谦又带林言去看心理医生。
由于心肌收缩能力减弱,无法提供身体组织代谢所需血液供应,林言此时匀称笔直双腿会不可避免地天天浮肿,肿胀,使他行走困难,感到疼痛。
他不得不长时间躺在床上,然后形成某种恶性循环,越疼越不能走路,越不能走路越浮肿。
可能甚至有天,他会再也穿不下那些直箍到小腿,他最喜欢不同款式马丁靴。
对这种无可避免、毫无尊严死去方式,陆含谦都不知道该不该再带林言去接受心理疏导。
如果最后段路程他注定走得很辛苦,那无知无觉地直接去往往生,或许比清醒地等待着死亡更是种幸运。
“注意饮食清淡,低脂低盐,避免剧烈运动。”
医生顿顿,接着道:“还有最好在家准备台吸氧机。”
他看眼在坐在病床上,沉默垂着眼看向地面林言:“他现在胸闷情况怎样?有没有感到呼吸困难之类症状?”
陆含谦哑口无言,林言现在根本不会吭声,怎可能能自己说出哪里不舒服。
“他以前好像有点。”
在家短暂地休整天后,陆含谦带林言做次全身体检。
除精神问题和心脏病,他很怕林言还有什别问题在瞒着他。
万幸是,还好。
可其实换个角度想,这也没什值得庆幸。
心力衰竭本身就能要他命,再多些什病症,无非是会加快这个进程,使得林言死更加难堪而已。
那是顾兆介绍,据说相当靠谱,他堂妹自残时候也是在这里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许是能够活下来。
每想到此,陆含谦都心疼得快要裂开。
这并不是道歉就能弥补错误。
哪怕出于无心,但旦想到心爱人,其实是因为自己而步步走向死亡,陆含谦甚至都想把自己心脏换给林言,来减少这份愧疚与煎熬。
“不会让你死。”
陆含谦竭力回忆着,想起来从前就觉得林言总不太爱动,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总是非常容易疲惫。
医生叹口气,转而去检查林言腿和双足。
“有点肿。”
医生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情况以后可能还会不断加重。”
在心衰晚期病人,最后都逃不过呼吸艰难,胸闷呕吐,双下肢浮肿厄运。
他看着林言躺在病床上,医生在他手指和胸腔上夹上夹子,然后看着仪器打印出来单子,欲言又止地摇头。
“真不用做手术。”
医生说:“修复不,对病人身体还是种负担。建议保守治疗。”
“怎个保守治疗?”
陆含谦语气艰难,缓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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